趙寶珠聞言,心中怎能不感動,頓時捏緊了手里的同心結(jié),偏頭埋進了葉京華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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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起來,兩人又是同進同出,親密無間。
阿隆見兩位主子和好如初,大大得松了口氣,不知大舅子是使了什么兵法,讓老爺那個倔脾氣也能回心轉(zhuǎn)意。葉京華現(xiàn)在在他心中的形象尤為高大,只因他能捏的住趙寶珠。要知道他們這位老爺一是脾氣爆,二是性子倔,倘若鉆了牛角尖,一時可是回不來的。
到底是讀書人有辦法,阿隆想到。
隨著時日過去,無涯縣的冬意逐漸深了,趁著除夕前,土還沒完全凍上,趙寶珠馬不停蹄地召集人手將學堂壘了起來,又拿尤家往日的舊廠房做地方,將木頭水輪造了出來,只等來年開春凌汛一開,便能投入使用,再找些先生,學堂也能開始授課了。
事情如此順遂,是趙寶珠行事利落,也是其余幾縣縣令不敢誤他的事,但凡是無涯縣發(fā)來的公文,永遠放在
除夕
葉京華與趙寶珠偏安一偶,倒是不受其擾。
時近除夕,無涯縣中的雪下得越發(fā)大了。
趙寶珠立于風雪中,身披一見厚實的寶藍繡飛鳳披風,脖子邊兒一圈白狐毛,將風雪壓得嚴嚴實實。那雪狐皮毛成色極好,越發(fā)襯得趙寶珠面冠如玉,睫如黑羽,唇不點而朱。他皺眉站在雪地里,看著工人將剛完工的學堂拿棚子干草罩起來,以防深冬雪下得大了,將學堂壓塌。
趙寶珠擰著眉,見工人們有些手腳不麻利,急得在一旁伸著脖子指揮:“把那邊也蓋上,把木榫凍壞了可怎么好?”
工人趕忙將另一邊兒也蓋上。他們都是青州其余縣城上的閑散工人,因著在本地找不到活,方才來無涯縣尋門路。眾人來了這么些時日,也摸清楚了這縣老爺?shù)钠?。旁的縣老爺只動動嘴皮子,將活分派下去,就撒手不管了。這位小趙大人卻不一樣,極其務實,工程上但凡大小事都得過他的目,是不是就要來瞧一趟。他雖要求頗高,可但凡活干好了,都有賞錢,工款一日都不用等就能拿到手上。故而雖他嚴苛些,工人們卻愿意在這兒干活。
工人們忙忙碌碌,趙寶珠在怕旁邊兒不錯眼地看著。
忽然,一雙手伸出來,趙寶珠感到什么毛茸茸的東西觸到了自己的耳朵,抬眼一看,竟然是葉京華拿了個毛絨耳罩來給他戴上。
“風大,帶著?!比~京華低聲道。
趙寶珠微微睜大眼睛,趕忙伸手去攔:“我不戴!”
這耳罩是拿鹿皮和兔子毛制的,雖是保暖,可看起來卻像是小孩子戴的玩意兒。這兒還有這么多工人,叫人家看了去,豈不有損他的威儀?
趙寶珠堅決不肯戴,葉京華無奈將東西收了起來,卻忽然伸出手,用手掌捂住了趙寶珠的兩只耳朵:
“你不愿戴,我給你捂著?!?/p>
葉京華溫熱的掌心貼在他冰涼的耳廓上:“看,冷成這樣?!?/p>
趙寶珠被耳朵上的熱度驚得一跳,趕忙轉(zhuǎn)過身:“別!少爺,我們還是回去吧?!?/p>
他實在拗不過葉京華。往日里這人就少有顧忌,現(xiàn)今兩人通曉心意,又結(jié)了發(fā),這人就更大膽了!
“回去做什么?”葉京華仗著身量高,用披風將他罩住,兩只手捧著趙寶珠的腦袋,不讓他動:“趙大人不是要監(jiān)工嗎?”
趙寶珠面皮薄,臊地不行,只得拉住他的衣角軟軟哀求:“別鬧我了,外頭冷,咱們回去吧。”
葉京華方才滿意,放下手與趙寶珠十指相扣:“你也知道冷?讓陸覃他們留著看著便是了,出不了岔子?!?/p>
趙寶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性子急。不親眼見著事情做好總是心里不踏實,故而總不習慣將事情交給下面的人做。這幾日風雪交加,他出來多久,葉京華便陪他多久,細細想來,竟然是他多勞累了少爺。
走之前,趙寶珠還不忘囑咐陸覃與陶章:“今日是最后一日開工,大家都等著拿錢回家過年呢,待會兒你就先將賞錢和工錢都散了,叫他們明日就不必到衙門上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