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無人瞧見的地方,少年唇角悄然勾起。
“大哥,我們快些走好不好?”他用只有對方能聽見的聲音道,“蕭大人一直盯著我,我害怕?!?/p>
“國子監(jiān)的事勞煩殿下,舍弟情緒不穩(wěn),臣需即刻帶他離開?!敝x凌云淡聲道。
梁成燁頷首,不留痕跡掃了眼被青年擋在身后的人,“你去吧?!?/p>
待謝枕云離開,氣氛愈發(fā)僵持。
梁成燁大步走到陳恒之面前,目光落在青年淌血的手臂上,面色一沉,“太醫(yī)來了么?”
“已經(jīng)命小靈子取了殿下的腰牌去宮里請。”
“告訴所有考生,考試延期到明日,所有人即刻離開,不許再在國子監(jiān)逗留?!绷撼蔁钷D(zhuǎn)頭,望向蕭風望,“蕭指揮使,縱狗傷人絕非小事,你需隨孤入宮,是非對錯由陛下定奪?!?/p>
蕭風望笑了笑,“殿下知道陳國公府的這名書童是什么來歷么?”
梁成燁:“不論是何來歷,都不是你在國子監(jiān)傷人的理由。”
“身為朝廷官員,當約束己身,蕭大人身為天子近臣,竟也不明白?”
“前年,陛下于狩獵場受驚,蓋因前任驍翎衛(wèi)指揮使擅離職守,連老虎入了營帳都不知。”蕭風望道,“陛下仁慈,只誅其三族。偏偏有人仍覺天子殘忍,仗著府中有丹書鐵券護身,竟在問斬前夜帶走前任指揮使獨子,偷天換日以旁人替之?!?/p>
“抓捕逃犯,先斬后奏,本就是驍翎衛(wèi)之責?!笔掞L望神色散漫,“臣定不會如上任指揮使那般疏忽。”
“只是殿下,是否要如陳國公一般,以天子殘忍之名來成就自己的仁慈?”
“放肆!殿下是儲君,你一個指揮使怎可如此冒犯!”東宮侍從頓時高聲呵斥,又被梁成燁揮退。
“陳公子,蕭大人所言當真?”
視線一轉(zhuǎn)才發(fā)覺陳恒之已徹底失血昏迷,并不能回答。
蕭風望不給儲君顏面,笑了一聲。
其實前年的事鬧得再兇,也早已過去許久。
陛下不再追究,蕭風望也不是什么小貓小狗都放眼里的人。
按理來說,這種事在上云京不過是權(quán)貴之間心照不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的事。
畢竟誰家沒有幾個關(guān)系難以割舍的好友與姻親。
若非刻意去調(diào)查,誰又會注意到一個書童?
蕭風望也不知為何,偏偏眼睛就盯上了陳國公府,偏偏連這件事都一并翻了出來。
“怎么,真假不看證據(jù),難道看他說什么就是什么?”蕭風望居高臨下掃了陳恒之一眼,“太子一向是這樣管理朝中事務的?”
“看來指揮使不曾將孤這位儲君放在眼里。”梁成燁淡淡。
“驍翎衛(wèi)只聽命于陛下?!笔掞L望摸了摸旺財?shù)念^,姿態(tài)散漫,“殿下此言,有篡位謀反之嫌。”
梁成燁面沉如水,周身氣息壓得東宮眾人喘不過氣。
可反觀驍翎衛(wèi)眾人,卻是個個神情冷漠,與蕭風望一般,不知何為君臣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