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法有云:觀一葉落,知秋不遠。聞梅香盡,春芳遍野。舍我一身,而得眾生離苦……”
“哎哎哎!”
凌晨伸手打斷度厄的念叨,揉著有些生疼的眉心說道:“大師,我書念的少,真聽不懂這些高深佛法。你就直截了當?shù)母嬖V我,既然我不是這方天地中的人,那該如何回到原本屬于我的世界?”
度厄雙手合十,夾著檀木念珠慈祥的說道:“既來之,則安之。”
凌晨的臉色瞬間就變了,你這不是拿我尋開心嗎?真當老子不敢打你是吧?
“大師,我跟你好好說話,可不代表我好說話?!?/p>
眼見凌晨再度冷臉,而且此刻的冷意遠比剛才濃烈,已經(jīng)蘊含著淡淡殺氣。度厄卻依舊波瀾不驚,平靜的回答道:“一切皆是定數(shù)?!?/p>
凌晨站起身來,伸出右手望向掌心:“那大師不妨找個銅鏡看看自己的命格,猜猜今天會不會死?”
度厄也看向了凌晨的手掌,語氣依舊平淡如水:“貧僧今日是否圓寂,一如施主剛才的疑惑,皆是定數(shù),皆在掌中。”
凌晨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迄今為止,他在大周生活也有一年多了,對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但也沒聽說過有什么武俠之類的傳聞,更別說修仙這種縹緲的事情了。但今天見到這位度厄大師后,他卻產(chǎn)生了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和深深的懷疑。
看來真得好好查查這方天地是個什么情況了,不能大家平時提刀砍的好好的,突然哪一天蹦出來個域外天魔,然后身邊的朋友親人們個個踩著刀劍飛向天空啊!
真到了那時候,除了為天魔大人帶路,凌晨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辦法可以茍活下來。
他放下手掌,知道今天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了。但惱歸惱,不能就這樣像個小丑一樣離開,讓度厄這老無賴把逼裝到。
因為在裝逼這個領(lǐng)域,絕對不允許有人比我還酷炫!
于是凌晨先是拱手朝著度厄行了一禮,對方也合十垂首回禮,雙方愉快的結(jié)束了這場竹林論禪(也沒論出個啥來)。
而后,凌晨背起雙手,望著恬靜安閑的竹林僧舍,閉目感受著空氣中柔軟的氣息,信步吟誦道——
“練得身形似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jīng)~
我來問道無余說~云在青天水在瓶~”
一首念罷后,他就頭也不回的溜了,只剩下度厄一個人在原地仔細回味著剛才的詩句,久久沒有挪動身影。
他當然知道這是舊唐李翱的《贈藥山高僧惟儼二首》,可從一個不及弱冠的少年口中說出,就有些奇怪了。
尋常人家的少年公子,要么尋花問柳、夜宿花坊;要么發(fā)奮攻讀、銳意進取。像凌晨這種年紀輕輕就研究空門的另類,身世、背景一定極為雄厚。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不為世俗功名所累,有那功夫和閑心靜性悟禪。
凌晨當然不知道去年差點就餓死在路邊的自己已經(jīng)被度厄揣測臆想成了王公貴族之后,徑直來到齋房時,青檸已經(jīng)在一處座位上等著了。
“娘子拜完了?”
“嗯,相公和解二哥這是干嘛去了?我還以為你們一直在這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