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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最后的最后（第2頁）

朱槿無奈地看著情緒失控的蘇珩，緩緩俯下身，靜靜地凝視著徐引的側顏，他的眉頭還微微蹙著，像是還有未完成的牽掛。

“徐引……”蘇珩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他的額頭上，冰涼的觸感讓她心口一緊，“為什么……我會有這種心情？為什么……”她舍不得移開，聲音低得像夢囈，轉頭向朱槿尋求答案。

“也許……這就是他所說的愛吧。”朱槿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了然的溫柔，“也是你心中，唯一缺失的那份情感?！?/p>

“對不起……”蘇珩的聲音哽咽著，不知是在對徐引說，還是在對自己說。這份遲來的懂得，終究是太沉重了。

“徐引，徐引！”

黑暗里浮起一道朦朧的身影，聲音像浸在溫水里的絲線，輕輕纏繞著意識的邊緣。她小聲呼喚著，那是獨屬于她的、命運之子的名字，帶著不容錯辯的執(zhí)念。

“元素之子，如果聽到我的呼喚……請回應我……”她的聲音又飄向別處，像是在空曠的山谷里尋人，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試探，仿佛還在呼喚其他散落在黑暗中的存在。

“果然……還是太遲了。”失望輕輕落在舌尖，她的語氣里漫過一層薄霧，卻很快被更執(zhí)拗的呼喚驅散，“徐引……快醒醒，徐引！”

“花櫻……是你嗎？”不會錯的。那道偏中性的嗓音帶著獨特的溫潤，像玉石相擊，是所有元素體里，只有花櫻才有的聲線。徐引的意識在混沌中顫了一下，像水面被投進一顆石子。

“徐引，你總算醒了?！甭牭交貞乃查g，她的聲線明顯松快下來，像緊繃的弦忽然舒展，連帶著周圍的黑暗都柔和了幾分。

“花櫻……我這是……死了嗎？”身體像浮在沒有重力的云海，又像牢牢釘在原地，無論怎么用力，四肢都紋絲不動。眼皮重得掀不開，喉嚨里像堵著棉花，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只能把疑問揉碎了，在心里一遍遍地敲打著那道聲音。

“嗯，環(huán)歌的無差別攻擊讓你受了致命傷。”花櫻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說一件尋常事，卻藏著不易察覺的嘆息，“很抱歉，就算是我和回音拼盡全力，也沒能趕得及。”

“對不起，花櫻?！毙煲谛睦锏偷偷卣f，愧疚像潮水漫上來，“我沒能完成承諾，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沒信心能戰(zhàn)勝它?！?/p>

“不，你不必道歉?！被训穆曇舸驍嗨降飵е环N不容置疑的篤定，像陽光穿透云層，“失敗不是用來道歉的，是用來記住的?！?/p>

“是嗎……”徐引的意識輕輕晃了晃，心里那塊懸了很久的石頭終于落了地，疲憊像溫水一樣裹住他，“不管怎樣，都結束了吧？那現在……可以讓我睡一會兒了嗎？”

“想得到挺美?！被训穆曇敉蝗粠狭它c嚴肅，甚至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滿，像老師在教訓偷懶的學生，“你見過哪個運動員在賽場上想著‘我要睡一會兒’？只要比賽沒結束，哪怕落后再多，也得攥著最后一口氣相信，勝利一定在前面等你?！?/p>

徐引的意識沉默了。黑暗里仿佛浮現出賽場的燈光，觀眾的吶喊，還有自己曾經緊握雙拳、汗流浹背的模樣。

花櫻的聲音又響起來，帶著一種穿透混沌的力量：“我問你，你有沒有為失敗氣餒過？”見他不答，她又加重了語氣，“就算面對死亡，也要把勝利當成唯一的目標！你……必須做那樣的人。”

“花櫻……”徐引的意識在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赤潮帶來的災難是結束了，但我們的使命還長著呢。”花櫻的聲音里忽然染上笑意，像春風吹過湖面，“別以為這就到終點了?！?/p>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p>

“徐引……你已經死過一次了?！被训穆曇糇兊绵嵵兀恳粋€字都像落在心湖上的鼓點，“現在，我把我的生命賦予給你。你會再次重生，化身為太陽元素的繼承者，我們一起……為人類的未來和那些還沒來得及實現的幸福而努力?！?/p>

“我是……太陽元素……繼承者？”徐引的意識愣住了，像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黑暗里仿佛有光在悄悄聚集。

“新的生命就要來了，而你會是第十任太陽元素繼承者?！被训穆曇衾餄M是信任，像在交付一件珍藏了很久的寶貝，“我相信你?！?/p>

就在這時，眼皮忽然輕了。徐引終于能睜開眼，模糊的光影里，站著個白發(fā)女子，眉眼熟悉又陌生，目光像沉淀了千年的陽光，溫和卻有力量。

“你……”他張了張嘴，這一次，聲音終于沖破了喉嚨，帶著點沙啞的質感。

“太陽元素的化身，吾名……花櫻?！彼o靜地注視著他，嘴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

徐引看著她，忽然也笑了，心里那點殘存的迷茫和疲憊，像被陽光曬化的雪，消失得無影無蹤。

“該醒過來了，徐引?！被殉哌^來，指尖輕輕落在他的臉頰上，帶著一絲溫暖的觸感，“該回到……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的那個世界了?！?/p>

黑暗開始褪色，遠處透出一點光亮，像黎明正悄悄爬上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