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采購下來,三十七塊多錢花的干干凈凈。
看著手里大包小包的東西,雖然錢沒了,但魏紅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
這些都是實實在在過日子的家當??!
回去的路上,兩人輪流背著糧食,提著鍋和其他雜物,腳步輕快。
程立秋還特意用最后剩下的一毛錢給魏紅買了一根紅頭繩,把魏紅歡喜得像個孩子。
有了糧食,有了鍋,有了燈油,牛屋里的生活頓時改善了一大截。
晚上,終于不用再喝能照見人影的稀糊糊,而是能吃上稠稠的玉米粥或者小米飯。
小鐵鍋炒菜(雖然沒啥油)也比搪瓷盆強太多。
昏暗的煤油燈下,魏紅開始飛針走線,忙著做新褂子、縫新衣。
程立秋則繼續(xù)他的打獵大業(yè)。
每天天不亮就進山,傍晚帶著或多或少的收獲回來。
有了標準泥丸和日益精進的技藝,他的效率穩(wěn)定在每天三四張皮子左右。
偶爾還能打到一兩只山雞(野雞),雖然山雞毛不值錢,但肉多,能大大改善伙食。
日子仿佛走上了正軌,充滿了希望。
然而,靠山屯就這么大,程立秋被趕出家門、住進牛屋、還天天往山里跑打松鼠賣錢的事,漸漸在屯子里傳開了。
各種風言風語開始流傳。
有人說程立秋走了狗屎運,打個松鼠也能掙錢。
有人說他不務正業(yè),不好好種地(雖然分了家也沒地),搞資本主義尾巴。
當然,更多的是羨慕嫉妒恨。
尤其是程立秋的大哥程立夏和三弟程立冬兩家。
這天下午,程立秋剛從公社賣完一批皮子(二十張,賣了五十塊錢)回來,又買了些糧食和一塊肥肉膘準備熬油,正走在屯子里,迎面撞見了他的大嫂李秀蘭和三弟媳張桂枝。
李秀蘭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程立秋手里提著的糧袋和那塊白花花的肥肉,頓時陰陽怪氣起來:“哎呦,這不是老二嗎?發(fā)達了???又是糧又是肉的,看來這山?jīng)]白鉆???比在鋼廠上班來錢還快吧?”
張桂枝也撇著嘴幫腔:“就是,爹娘當初讓你去鋼廠可是為你好,你不識好歹?,F(xiàn)在倒好,搞些歪門邪道,別到時候讓公社當?shù)湫妥チ巳ィ ?/p>
程立秋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這兩個上輩子沒少擠兌他們夫妻的妯娌,淡淡道:“我憑自己本事吃飯,不偷不搶,誰也管不著。倒是大嫂和三弟妹有空操心我,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家。聽說大哥最近手氣不好,輸了不少?三弟的自行車胎破了,攢錢換新的了?”
他這話直戳痛處。
程立夏好賭,程立冬愛顯擺,在屯里都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