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軍班長,你喝多了?!?/p>
“我程立秋是什么人,在場的各位老同學都清楚。從前是怎么樣,現在還是怎么樣。”
“看得起,看不起,不是靠嘴說的,也不是靠灌酒能證明的?!?/p>
“同學情分,我記在心里。但情分是情分,生意是生意,規(guī)矩是規(guī)矩。”
“如果班長今天組這個局,只是為了敘舊,我程立秋歡迎。如果還有別的想法……”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回劉建軍臉上,“那就請免開尊口。我做事,有我的原則。”
一番話,不疾不徐,卻字字清晰,如同冰冷的磐石,砸在每個人的心頭上。沒有怒斥,沒有辯解,只是清晰地亮出了自己的底線和態(tài)度。
劉建軍被他這冷靜而強硬的態(tài)度噎得滿臉通紅,指著程立秋“你……你……”了半天,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感覺自己精心營造的氣氛和優(yōu)勢,在程立秋這油鹽不進的態(tài)度面前,徹底土崩瓦解。
就在這時,酒樓外面?zhèn)鱽硪魂嚨统恋钠囈媛?,由遠及近,最終在門口停下。這聲音在主要以自行車和步行為主的縣城里,顯得格外突兀。
很快,酒樓服務員引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正是程立秋的司機趙志剛。他穿著一身整潔的深色制服,身姿挺拔,徑直走到程立秋身邊,微微躬身,低聲道:“程總,車已經在外面等候了?!?/p>
這一聲“程總”,以及趙志剛那明顯經過訓練、帶著恭敬卻又不卑不亢的姿態(tài),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個一直沉默地站在程立秋身后不遠處(程立秋提前安排他在隔壁房間等候)的年輕人,氣質絕非普通跟班。
程立秋點了點頭,站起身,對桌上眾人,尤其是臉色鐵青的劉建軍,抱了抱拳,語氣依舊平和:“各位老同學,感謝今天的盛情款待。我家里還有點事,就先走一步了。大家吃好喝好,單我已經結過了?!?/p>
說罷,他不等眾人反應,便在趙志剛的陪同下,轉身朝酒樓外走去。他的步伐沉穩(wěn),背影挺拔,那身半舊的中山裝在此刻看來,非但不顯寒酸,反而透著一股返璞歸真般的底氣與從容。
酒樓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目送著程立秋離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不知是誰最先反應過來,跑到窗口朝外望去,隨即發(fā)出了一聲壓抑的驚呼:“我的媽呀!吉普車!還是北京吉普!”
這一聲,如同點燃了炸藥桶的引信,寂靜的酒樓瞬間炸開了鍋!人們紛紛涌到窗邊,看著那輛嶄新的、線條硬朗的北京吉普212穩(wěn)穩(wěn)地停在酒樓門口,趙志剛熟練地拉開車門,程立秋彎腰坐了進去,隨后汽車發(fā)動,平穩(wěn)地駛離,消失在縣城的夜色中。
“吉……吉普車?他都有專車了?”
“還是北京吉普!這得什么級別才能坐??!”
“我的天,我剛才還……還想灌他酒……”
“劉班長,你這……你這同學,可真是不一般??!”
驚嘆聲、議論聲、后悔聲此起彼伏。之前那些帶著輕視和試圖占便宜的人,此刻臉上如同打翻了顏料鋪,青一陣紅一陣。他們這才真正直觀地感受到,程立秋口中的“種地”和“小副業(yè)”,與他們所理解的,根本不是一個概念!那輛吉普車,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地彰顯了其主人的實力和地位。
劉建軍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窗外早已空無一人的街道,臉色慘白如紙。他感覺自己今天就像個上躥下跳的小丑,所有的算計和表演,在對方絕對的實力面前,都顯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擊。程立秋甚至沒有刻意炫耀什么,只是最后讓司機和車露了一面,就輕而易舉地將他們所有人精心維持的優(yōu)越感,碾得粉碎。
錦衣著還鄉(xiāng),并非需要真正的錦衣華服。那輛低調卻分量十足的吉普車,那份沉穩(wěn)如山、不怒自威的氣度,便是程立秋最好的“錦衣”。今夜之后,“程立秋”這個名字,在這些老同學的心中,將徹底擺脫昔日窮小子的形象,成為一個需要仰望和敬畏的符號。而這場風波暗起的同學會,也以程立秋的完勝和眾人的側目,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