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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怒海尋親（第2頁）

“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他在心里對自己嘶吼，大姐悲痛欲絕的臉、母親老淚縱橫的眼、還有船上那些兄弟信任的目光，如同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閃過，重新注入了一絲力量。

馬四海的狀態(tài)也越來越差，老人臉色蒼白，呼吸急促，顯然也在強撐著。但他依舊死死盯著海面，嘴里喃喃道：“快了……應(yīng)該就在這片海域了……就看……就看命了……”

突然，就在漁船再次被推上一個高高的浪峰，視野暫時開闊的瞬間，站在艙門口那個一直死死盯著海面的老船員，再次發(fā)出了變了調(diào)的驚呼，這次的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激動：

“龜……龜？！好大的老玳瑁！在船頭前面！”

程立秋和馬四海同時一愣，玳瑁？這種天氣，它不在深水區(qū)躲著，跑到這狂風(fēng)惡浪的海面上來干什么？

兩人急忙望去！只見在船頭左前方不遠(yuǎn)處的浪濤間，一個碩大的、布滿美麗云狀斑紋的深褐色背甲，在翻涌的白沫中若隱若現(xiàn)！那玳瑁的體型異常巨大，它似乎并沒有被這恐怖的風(fēng)浪所嚇倒，反而像是在……引路？它調(diào)整著方向，始終保持在漁船前方幾十米的位置，時而潛入水中，時而又浮出水面，那方向，赫然指向東南偏東！

“是它！是立秋你上次救的那只！”馬四海猛地反應(yīng)過來，渾濁的老眼里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光彩，“老輩子人都說這東西通靈！它……它這是在給咱們指路?。　?/p>

程立秋的心臟再次瘋狂跳動起來，這一次，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希望與震撼的情緒！他想起了當(dāng)初在風(fēng)浪中救下這只碩大玳瑁的情形，想起了它最后深深看他的那一眼……難道，這世間真有如此玄妙的報恩？

沒有時間深思！無論是巧合，還是冥冥中的指引，這幾乎是他們目前唯一的、看似荒誕卻無比清晰的線索！

“跟上它！”程立秋毫不猶豫，嘶啞著嗓子下令，猛地調(diào)整舵輪，讓船頭緊緊跟隨著前方那只在驚濤駭浪中卻顯得異常沉穩(wěn)的玳瑁！

接下來的航行，仿佛進(jìn)入了一種詭異的、超越現(xiàn)實的狀態(tài)。狂風(fēng)依舊，巨浪依舊，小小的漁船依舊在生死邊緣掙扎。但前方那只巨大的玳瑁，卻像一盞漂浮在煉獄中的引路明燈，它的每一次浮沉，每一次方向的微調(diào)，都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程立秋摒棄了所有雜念，將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那個深褐色的背甲上，操控著漁船，死死地跟在后面。

馬四海和另外兩位老船員也屏住了呼吸，眼中充滿了敬畏與期盼。他們不再盲目搜尋，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只突然出現(xiàn)的、充滿靈性的海洋生物身上。

跟隨著玳瑁，在風(fēng)浪中又艱難前行了約莫半個多小時。就在程立秋感覺體力即將徹底耗盡，舵輪都快把握不住的時候，前方引路的玳瑁突然停了下來，它浮在水面上，朝著右前方一片布滿嶙峋礁石、浪濤拍擊得尤其猛烈的海域，發(fā)出了一聲低沉而悠長的、仿佛穿透風(fēng)浪的嗚咽聲，然后，它深深看了程立秋所在的駕駛艙一眼，猛地一擺尾，沉入了墨黑色的深海中，消失不見。

而幾乎就在玳瑁消失的同時，站在高處了望的老船員發(fā)出了撕心裂肺、卻帶著巨大狂喜的吶喊，聲音甚至壓過了風(fēng)浪：

“船！！是咱們的船！擱淺在礁石上了！上面……上面好像還有人！有人揮手?。?！”

這一聲吶喊，如同天籟！程立秋渾身劇震，幾乎要脫力跪倒！他猛地抬頭，順著老船員手指的方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望去！

在右前方那片被白色浪花瘋狂拍打的、如同怪獸利齒般的黑色礁石群中，赫然卡著一條熟悉的、已經(jīng)嚴(yán)重傾斜、桅桿斷裂的漁船殘??！那正是大姐夫程大海的船！而在那傾覆的船舷最高處，幾個渺小的、幾乎與礁石融為一體的黑影，正朝著他們瘋狂地?fù)]舞著手臂，揮舞著一切能揮舞的東西！其中一個格外高大的身影，依稀正是大姐夫程大海！

他們還活著！真的還活著！

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如同火山噴發(fā)般沖過程立秋的四肢百骸，讓他瞬間熱淚盈眶！所有的疲憊、所有的艱辛、所有的絕望，在這一刻，都值了！

“找到了！我們找到了！”駕駛艙里爆發(fā)出劫后余生的、帶著哭腔的歡呼！

然而，狂喜僅僅持續(xù)了不到三秒。馬四海老爺子臉色驟變，他死死盯著那片礁石區(qū)和更加洶涌的海況，聲音沉重得如同灌了鉛：

“別高興太早！立秋！看清楚了！那是‘鬼見愁’礁群！暗礁林立，水流亂得像一鍋粥！咱們這船……根本靠不過去！強行靠近，咱們也得交代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