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之中,燼瞳最后一聲低語轟然炸響:
“主人……他們要的是你的‘聲’,不是你的命?!?/p>
她猛然睜眼。
不是殺她,是奪她的“音”。
心淵之音不僅能審判陰魂、超度怨靈,更能穿透時間迷霧,喚醒被刻意掩埋的真相——那些被毒殺的妃嬪臨終前的記憶,那些被焚毀的密詔殘片中的字句,那些被皇權(quán)深埋百年的血債……只要她開口,一切都將無所遁形。
這才是歸墟組織不惜代價追殺她,也是皇帝突然加強戒備的根本原因。
她不是威脅,她是鑰匙。
而鑰匙,從來不會長久握在自己手中。
沈青梧咬破舌尖,逼自己保持清醒。
她迅速點燃一支殘香,灰白煙縷升起瞬間,她指尖劃過心口,一滴殷紅心頭血落入香灰,混成暗褐色粉末,隨即封入袖中密囊。
這是“緘魂香”——能暫時遮蔽魂魄波動,防止被高階術(shù)法探測。
代價是七日之內(nèi)無法開啟冥途。
“不能讓人知道我已失控。”她盯著掌心血痕,聲音沙啞,“更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開始忘記。”
她抬頭望向皇宮深處,那里燈火通明,卻比地獄更冷。
記憶在流失,敵人在逼近,而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這具日漸枯竭的軀殼,和一顆早已不再屬于活人的心。
風起,香滅。
次日清晨,太后突然召見。
沈青梧步入慈寧宮時,見老婦人手持佛珠,眼神卻清明異常。
“才人昨夜去了何處?”
她垂首恭敬:次日清晨,慈寧宮檀香未散,金猊爐中青煙裊裊,卻壓不住殿內(nèi)驟然凝滯的空氣。
沈青梧垂首立于階下,素白如雪的發(fā)披在肩頭,襯得她臉色近乎透明。
她昨夜剛點燃“緘魂香”,七日內(nèi)無法開啟冥途,此刻猶如斷翼之鳥,全憑心智與本能周旋。
而面前這位看似慈悲的老婦人——太后蕭氏,正緩緩捻動佛珠,一粒一粒,聲如更漏,精準得令人心寒。
“夢游梅林?”太后嗓音輕緩,像在問花開花落,可眼底卻無半分笑意,“才人膽子不小。冷宮禁地昨夜陰氣沖霄,鎮(zhèn)魂鐵網(wǎng)三次震鳴,連皇帝都驚動了。你偏偏說,去折了一枝白梅?”
話音未落,她抬手一揮。
茶盞墜地,清脆一聲響——卻不碎。
反見那瓷面泛起漣漪般黑霧,迅速聚攏成影:一口古井、一道崩裂的符印、一個自井中攀爬而出的白衣身影……正是沈青梧昨夜從深淵歸來的畫面!
沈青梧眸光微斂,不動聲色退后半步,腳跟悄然碾過地磚接縫。
袖中金釵已無聲翻轉(zhuǎn),尖端一點幽芒刺入指尖,一滴心頭血混著殘余冥氣滲入地縫,順著地脈紋路疾行三寸,倏然引爆。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