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之無感,卻讓人心底發(fā)寒。
“它在織我。”他聲音冷得像鐵,“也在織你?!?/p>
沈青梧未答,只望著那黑線,眼中銀芒隱現(xiàn)。
她知道,那不是詛咒,不是邪術(shù)——那是命律的絲,是“命織臺”對活人未來的篡改與預(yù)定。
而她的心口,仍殘留著那句血書的灼痛。
——我愿永鎮(zhèn)冥途。
可她從未許愿。
地脈裂縫深處,寂靜如淵。
一道微光亮起,映出巨大石室輪廓。
中央,一臺古老織機靜立,機軸由白骨穿連,梭子竟是半截指骨所化。
黑絲縱橫交錯,如網(wǎng)羅天穹。
墨言端坐于前,雙眼被黑絲密密縫合,唇齒開合,不斷吐出晦澀律文。
兩名織娘分立兩側(cè),一人以發(fā)為梭,穿梭于命線之間;另一人手持青銅剪,剪刃滴血,似剛裁斷某段人生。
織機緩緩轉(zhuǎn)動,發(fā)出如骨骼摩擦的聲響。
第一根黑絲,悄然搭上沈青梧的命軌。
地脈裂縫深處,幽光如磷火浮動,四壁刻滿失傳的天律殘文,字字滲血。
墨言端坐于命織臺前,雙目被黑絲縫死,卻仿佛看得更遠——穿透生死,直視命軌之始末。
“她說她是判官?”墨言冷笑,聲如枯骨碾碎,“可真正的律法,不該等罪發(fā)生才裁決。心念即罪,妄動即罰。未言之語當(dāng)誅,未行之念當(dāng)斬?!?/p>
他抬手一引,命織機轟然轉(zhuǎn)動。
那由白骨穿連的軸輪緩緩旋轉(zhuǎn),指骨梭子在黑絲間穿梭,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兩側(cè)織娘靜立如尸:線心以青絲為引,將宮中無數(shù)低階婢女的心緒抽離成縷,織入命圖;墨判則執(zhí)虛空筆,在空中勾畫未來罪狀——一筆落下,便有一人注定瘋癲自戕;一點輕點,便有人將在夢中弒君。
織機中央,懸浮著一幅尚未完成的命圖。
畫中沈青梧跪于冥途盡頭,銀蝶在她頭頂焚滅成灰,唇開似語:“我愿永鎮(zhèn)……”
那三個字還未落定,卻已壓得整個空間喘不過氣。
仿佛只要最后一筆填上,她的命運就再無逆轉(zhuǎn)可能。
與此同時,太廟地庫,陰風(fēng)陣陣。
沈青梧踏過九重封印石門,每一步都踩碎一道禁制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