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繭怔了一瞬,隨即獰笑更甚,眼中金絲瘋漲,如蛛網(wǎng)爬滿眼白。
他不退反進(jìn),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塊殘玉——碎裂如枯骨,卻隱隱透出與沈青梧命火同源的氣息。
偽契殘片!
“我不搶命……”他嘶啞低語,咬破指尖,鮮血浸染玉面,“我請‘他’出來?!?/p>
剎那間,地脈深處傳來一聲凄厲至極的哀嚎——不是人聲,也不是鬼嘯,而是靈魂被生生撕裂又強(qiáng)行縫合的悲鳴。
一道殘魂破土而出!
半蠶半人,軀干扭曲,腹部鼓脹如繭,臉上卻依稀可見沈青梧前世的輪廓——那是沈無妄,她的本名,她的原魂,她被剜去的命根所化之物!
它沒有眼睛,只有兩道淌血的裂口,直撲沈青梧心口,似要奪舍歸位!
四周陰風(fēng)怒號,連蕭玄策都不由后退一步,手中金釵震顫不止,仿佛在警告這已超出帝王所能掌控的范疇。
可沈青梧——不動。
她站在原地,連睫毛都未顫動一下。
只抬手,引蝶。
銀蝶再度迎上,雙翼合攏,將那殘魂裹入其中,似要將其凈化于冥途之火。
但——
“嗤!”
蝶翼大片剝落,如雪遇沸湯,瞬間化作漫天灰燼,隨風(fēng)飄散。
殘魂雖被阻下,卻在蝶翼破裂的剎那發(fā)出一聲詭異的低笑,退回墨繭身側(cè),盤踞如護(hù)主惡犬。
沈青梧踉蹌后退三步,唇角溢出一縷黑血,滴落在地,竟腐蝕出細(xì)小焦痕——那是魂傷,是契約反噬的征兆。
可她仍在笑。
嘴角越揚(yáng)越高,眼中銀光幾乎要燃盡她的理智。
“來吧。”她抹去血跡,金釵重新穩(wěn)穩(wěn)握在手中,聲音沙啞卻鋒利如刀,“這一次……我不逃了。你以為你煉了我的魂,就能做繭中之主?”
她緩緩抬起手,指尖輕撫心口蝶印,那里,最后一絲銀光正悄然熄滅。
“讓我們看看——”
“誰才是真正的……繭中之主?!?/p>
冷宮夜雨淅瀝,井邊青苔濕滑。
一名小宮女跪在石沿,雙手緊扣井欄,眼神空洞,口中喃喃:
“……我要?dú)⒘怂??!?/p>
聲音僵硬,如木偶牽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