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為找回被剜去的名字,為揭開自己為何會成為“代罪判官”的真相。
師父的記憶消失了,可有些東西,比記憶更深。
那是刻在命火里的烙印,是前世未竟的誓約。
她轉(zhuǎn)身,不再看乾清宮緊閉的朱門,也不再理會遠處巡夜太監(jiān)的腳步聲。
她穿過重重宮巷,腳步輕得像一道影子,最終停在冷宮夾巷盡頭——一口早已廢棄的祭井前。
井口覆滿青苔,傳聞曾是先帝廢后自盡之地,此后無人敢近。
可今日,井底隱隱透出一絲幽光,微弱卻詭異地抗拒著雨水的沖刷。
燼瞳死死攀附在她肩頭:“這是禁地!當年三位大監(jiān)聯(lián)手封印,連地府引魂使都不敢擅入!”
沈青梧冷笑一聲,從發(fā)間抽出一支金釵,毫不猶豫劃破掌心。
鮮血滴落,滲入井沿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裂隙。
剎那間,地面震顫。
黑焰巖層自井底浮現(xiàn),堅硬如冥鐵,其上刻滿律條,字跡卻被盡數(shù)刮去,只留下深深溝壑。
而在最中央,一道血紋悄然亮起,與她掌心血光共鳴。
“以血啟門,以魂證契?!彼吐暷畛鲆痪洳恢螘r學會的咒言,聲音沙啞如經(jīng)年枯骨。
轟——
地面裂開一道幽深通道,寒風自下涌出,帶著腐香與鐵銹味。
風中,竟傳來童聲哼唱,調(diào)子荒誕扭曲,卻是她幼時師父教的趕尸謠變調(diào)。
“青梧啊,走夜路要唱謠,鬼聽曲,不索命……”
那聲音忽遠忽近,像在耳邊,又像來自地獄深處。
“這是誘魂曲!”燼瞳驚叫,“有人在用你的記憶引你入局!別聽!快封住五感!”
可沈青梧已邁步而下。
她不怕被引誘。
她怕的是,自己早已身在局中。
石階陡峭,每一步都像踩在尸骨之上。
空氣越來越冷,呼吸凝成白霧,玉鎖在她胸前劇烈震顫,仿佛即將碎裂。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黑血從耳道滲出,可她仍死死盯著前方——
通道盡頭,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