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審判本身。
蕭玄策猛地合攏密報,指節(jié)發(fā)白。
良久,他起身走向銅爐,將紙投入火焰。
火舌舔舐紙角,瞬間卷曲焦黑。
就在即將焚盡之際,火光中竟浮現(xiàn)出她的輪廓——沈青梧站在烈焰中央,唇未啟,聲卻直貫?zāi)X海:
“你所追尋的真相,不在宮墻之內(nèi),而在你不敢觸碰的記憶深處?!?/p>
他不動,唯有呼吸微沉。
火滅了,灰燼飄散??赡且荒粎s烙進(jìn)識海,揮之不去。
“沈青梧……”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像是確認(rèn),又像是質(zhì)問,“你到底想讓我看見什么?”
答案不在詔書,不在密探回報,而在他自己胸腔里那一陣莫名灼痛——每當(dāng)想起她,心口便似有銀絲穿刺,細(xì)密而真實(shí)。
他忽然冷笑:“你以為這樣就能操控朕?你以為朕會因幾行血字就動搖?”
可話音落下,他自己都聽出了那一絲裂痕。
他坐回龍案,不再提筆。
而是靜靜望著那方已歸平靜的硯臺,仿佛在等下一滴血的到來。
與此同時,冷宮夾巷深處,破窗透風(fēng),寒氣如刀割肉。
沈青梧蜷坐于塌敗榻上,斗篷滑落肩頭,露出蒼白如紙的臉。
她嘴角溢血,氣息微弱,胸前玉鎖緊貼肌膚,燙得幾乎燒穿皮肉。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著碎玻璃,五臟六腑被怨氣與反噬撕扯得千瘡百孔。
燼瞳的聲音在她識海顫抖:“你不該再靠近他……‘心證冥途’連通雙命感知,你會死得更快!”
她閉目,指尖輕輕撫過玉鎖裂紋,唇邊竟浮起一抹極淡的笑。
“我知道會死。”
“可若我不讓他看見我的心……他又怎能明白,這盤棋,從來不是他在掌控?”
風(fēng)穿隙而入,吹熄了角落唯一一盞油燈。
黑暗中,玉鎖忽地一顫,表面浮起微不可察的銀光——
遙遠(yuǎn)的乾清宮方向,某道情緒波動悄然傳來,如潮水初涌。
她眉心輕跳,沒有睜眼。
但她知道,那根斷而未絕的命契之線,正在重新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