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望著掌心殘痕,忽然低笑出聲:“原來……斷絲,也能成全?!?/p>
她一生織命,從未想過,終結,竟也是一種圓滿。
轟隆——!
整座地宮開始塌陷,石柱斷裂,穹頂墜落,唯有那枚嵌入沈青梧心口的玉鎖仍在共鳴,銀火纏繞其上,竟護住她周身三尺不被崩塌吞噬。
她站在廢墟中央,左眼空洞淌血,右手金釵滴火,衣袍盡碎,肌膚遍布裂痕,仿佛一具勉強撐住未散的尸傀。
孤聞從皇陵暗室緩步走出,披著褪色袈裟,手持一卷殘破地府律令,邊緣焦黑,似曾焚于業(yè)火。
他抬眼看向她,眸中無悲無喜,只有一句低語,如判詞落下:
“你逆用代罪之力,已觸地府禁忌?!?/p>
風穿地宮,吹動殘焰。
“從此,每近一人,其命火中必現(xiàn)利刃之影?!?/p>
沈青梧沒有回應。
她只是緩緩抬起手,拔出貫穿心臟的金釵。
“呃……”一聲壓抑至極的悶哼從喉間溢出,鮮血如泉噴涌,染紅半幅殘裙。
可她的身體,卻在這瀕死之際,竟微微挺直。
踉蹌一步,再一步。
她拖著幾乎潰散的軀殼,走向出口。
身后祭臺徹底坍塌,掩埋了陣法、碑文、過往的執(zhí)念與審判的枷鎖。
銀火隨著她的步伐在地面蜿蜒,如同一條新生的冥途,烙印在塵世與幽冥之間。
鏡頭驟然拉升——
皇城高空,夜幕如墨,忽有一道銀火劃破長空,自地底沖霄而起,直貫蒼穹!
那光芒不似流星,更像是一道刻入天地規(guī)則的判決書,無聲宣告:此途由我開,此律由我定。
而在皇陵最深處的積雪碑林之外,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一道身影正艱難爬出地道口,渾身浴血,氣息微弱。
燼瞳的聲音在她識海中輕輕響起,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意:
“你活下來了……可你也再也回不去從前?!?/p>
她抬手撫胸,指尖觸到玉鎖殘灰,那里,還殘留著一絲不屬于她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