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抬起枯瘦的手,撫摸那焦卷的紙頁,忽然喉間滾出沙啞一字:
“我聽見了……真正的律?!?/p>
風停,云散。
黎明將至。
蕭玄策立于廢墟之中,手中握著一支殘破的天律筆——筆桿斷裂,墨芯枯竭,唯有一縷微弱律光仍在閃爍。
他轉身,踏上歸途。
當他再次踏入那座寂靜小院時,晨光初透,沈青梧正坐在原地,目光空茫。
她已記不得他是誰。
卻在他靠近的剎那,本能地伸出手,接過那支斷裂的筆。
然后,緩緩起身,走向胸前那塊只有她能看見的承罪碑。
將筆桿,插入碑身裂縫之中。
剎那間——黎明時分,天光如薄紗覆在宮檐之上,晨霧未散,整座紫禁城仍沉在一片靜謐的灰藍之中。
蕭玄策踏著露水歸來,玄甲染塵,龍紋斗篷邊緣已被山風撕裂,掌中緊握的,是那支斷裂的天律筆——筆桿焦黑如枯骨,墨芯早已燃盡,唯有一縷微弱銀光在斷口處游走,仿佛垂死之魂的最后一息。
他一步步走入小院,腳步沉重卻堅定。
庭院中央,沈青梧依舊端坐石凳,素衣染霜,發(fā)絲凌亂披散,雙目空茫,像是靈魂被抽離了軀殼,只余下一具守碑的容器。
她不認得他了。
三日焚詔歸碑,心神俱焚,記憶如沙漏傾覆。
她的腦海里不再有“蕭玄策”三字,沒有過往交鋒、沒有暗夜對弈、沒有那一次次在生死邊緣彼此試探又彼此救贖的瞬間。
她甚至記不起自己的名字。
可當他的影子落在她身前,當那支殘破的筆遞到她指尖——
她動了。
手指顫抖著,卻異常堅決地接過筆桿,仿佛那是她命脈唯一的延續(xù)。
她緩緩起身,步履虛浮,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陽氣幾近枯竭,生命力正一絲絲從五臟六腑中剝離。
但她沒有停。
她走向胸前那塊無形的承罪碑。
隨著她的靠近,空氣驟然凝滯,一道銀焰自心口炸開,承罪碑虛影浮現半空,裂痕縱橫如蛛網,碑面斑駁,似隨時會崩塌。
她將筆桿,穩(wěn)穩(wěn)插入最深的一道裂縫。
剎那間——
銀光沖天而起,如江河倒灌,席卷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