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看見”了。
每一塊殘碑、每一根斷梁、甚至腳下碎石,上面的文字都在滲血。
《貞觀律疏》滴著暗紅,
“忠”字匾額裂開血縫,
宮墻刻詩中的“仁政愛民”,每個字都像在腐爛流膿。
這不是幻覺,是冥途賦予她的新“見”——真實之眼。
從此以后,她所見一切文字,皆顯其罪。
石語碑靜靜漂浮身旁,古老碑文悄然浮現(xiàn)一行新字:
“判官已見真,世人猶盲?!?/p>
燼瞳走來,黑袍獵獵,低聲道:“我們贏了嗎?”
她沒有睜眼,只是緩緩抬起右手,看著掌心那道尚未愈合的傷口——血已止,但裂縫深處,仍有銀焰微閃,如同心跳。
毀的是偽契,不是貪婪。
燒的是書,不是欲望。
風(fēng)過廢墟,灰燼盤旋而起,在半空凝成一行觸目驚心的字——
“下一個執(zhí)筆者,是你?!?/p>
她終于睜眼,唇角微揚(yáng),竟帶一絲近乎愉悅的冷笑。
“好啊……”
她輕聲說,指尖輕點地面,一縷銀焰順指而出,灼燒出一個端方大字——
“公”。
遠(yuǎn)處宮墻之上,一道玄色身影負(fù)手而立,黑袍如夜,眸光深不見底。
蕭玄策望著那片仍在燃燒的銀焰,望著廢墟中央那個孤絕的女子,低聲呢喃:
“朕的江山……或許,真需要一個不怕火的人來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