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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我的判詞，不許你改（第3頁）

“去吧?！彼f，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讓所有被篡改過的命，都有一次開口的機(jī)會?！?/p>

燼瞳點(diǎn)頭，抱著石燼碑走入夜色。

殿中只剩沈青梧一人，她抬起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行尚未寫完的判詞。

筆鋒凌厲，墨跡未干。

——我的判詞，不許你改。當(dāng)夜，南疆風(fēng)沙蔽月，天地如墨。

燼瞳抱著石燼碑踏入祭壇廢墟時，殘火仍在焦土上低吟。

他將碑立于地脈裂口之上，碑面冰冷如霜，卻在觸及怨氣的剎那，泛起幽微漣漪。

那是一縷縷被命運(yùn)撕碎、又被摹命術(shù)強(qiáng)行抹去痕跡的魂魄殘念——他們本該徹底湮滅，連輪回都無資格踏足，可如今，在石碑共鳴之下，竟有絲絲執(zhí)念自地底爬出，纏繞碑身，嗚咽如訴。

“命屬己身，不容代筆?！?/p>

六個字，自碑心緩緩浮現(xiàn)，漆黑如淵，卻又透著一絲凜然天光。

沈青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三更時分。

她未乘輦，未帶儀仗，只披一襲素白深衣，發(fā)間無簪，臉上無妝，像一縷從冥途走回人間的孤魂。

但她雙目清明，眸底銀焰跳動，仿佛能照徹九幽。

她跪坐在碑前，取出一支骨筆——是用一名枉死童子指骨所制，輕若無物，卻重逾千鈞。

提筆，落字。

第一筆，寫的是“林遠(yuǎn)舟”。

心頭驟痛，一滴血自胸腔逆流至指尖，洇開在黃紙之上，字跡猩紅如烙。

那是第一個被摹命香替換的邊關(guān)校尉，戰(zhàn)死沙場后，名字卻被刻在了某個權(quán)貴之子的功勛簿上。

他的魂魄困于斷槍之間，七年不得解脫。

第二筆，是“蘇明婉”。

又一口血涌上喉頭，她咬牙咽下，繼續(xù)書寫。

那是三百紙人中的唯一女子，生前被獻(xiàn)祭為“貞烈典范”，死后卻被篡改記憶，成了鼓吹偽帝仁德的傳聲傀儡。

一個名字，一滴血；一道冤屈，一場審判。

她寫得極慢，也極穩(wěn)。

每落一筆，便有一道殘魂在空中顯形，或跪或立，或哭或笑，皆望著那紙上名姓，久久不語。

九千將士，三千紙人。

整整一萬兩千個名字，如山壓來，如刀割魂。

她的臉色由蒼白轉(zhuǎn)為灰敗，呼吸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可手中的筆從未停過。

銀焰從她七竅中滲出，在周遭織成一道冥途結(jié)界，將所有殘魂納入審判之域。

終于，最后一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