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為查案,我一人足矣?!彼従徠鹕恚_步虛浮,卻站得筆直,“若為掌控……那就得讓夢,自己開口。”
她轉(zhuǎn)身喚來燼瞳,從袖中取出一枚溫潤石片——那是石燼自愿剝離的一角碑體,銘刻著半道“赦”字訣的簡化符文。
“持此物入察夢司大牢,對所有涉事囚犯施‘魂契窺夢’。”她低聲傳授口訣,語速極快,字字如刀刻入燼瞳識海,“不可妄加評判,不可引動怨念,只觀其夢中執(zhí)念最深之處?!?/p>
燼瞳點頭,捧碑而去。
那一夜,察夢司燈火通明。
首夜便爆驚人之語——兵部侍郎李崇遠,素有清名,卻在夢中反復出現(xiàn)南疆密林、虎符交接、暗語傳信。
更可怕的是,他在夢中跪拜一人,稱其為“主上”,而那人面容模糊,唯有一枚玉扳指熠熠生輝,正是當今三皇子慣戴之物。
消息報至御前,蕭玄策沉默良久,終是冷笑:“原來吃夢的人,也會被夢咬斷喉嚨。”
沈青梧立于殿角,聽而不語。
第二日,墨炎被秘密提審。
他曾是禁軍畫師,以指尖畫皮成圖,繪盡人心欲望,助人煉丹。
如今卻被剝?nèi)ナ府嬈?,鎖于地牢,形如枯槁。
沈青梧坐在簾后,聲音平靜得不像活人:“你知道為什么你的畫能成丹方?因為你畫的不是欲,是弱點。而弱點,來自恐懼?!?/p>
墨炎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布:“你懂什么!我只是個畫師!我只是照他們給的夢……畫下來!”
“那你可曾見過,人在夢中被活活燒死的模樣?”她輕聲問。
下一瞬,一只半透明宮女殘魂浮現(xiàn)于牢中,渾身焦黑,雙目空洞,嘴唇無聲開合——正是當年被迫服下第一爐欲心丹的試藥宮人。
她緩緩走向墨炎,指尖觸及其面頰,剎那間,墨炎發(fā)出凄厲慘叫,仿佛全身經(jīng)絡被烈火灼穿。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他崩潰嘶吼,“那藥根本不是為了清心寡欲!它是蠱!是讓人把下命令的人當成神!哪怕讓他自焚,他也愿意!”
沈青梧閉目,一字一句落下:“所以,這不是藥……是奴役?!?/p>
殿內(nèi)死寂。
她睜開眼時,眸底銀焰微閃,仿佛有千魂齊鳴。
當夜,她獨自步入偏殿,掌心燃起“赦”字印,召來燼瞳與石燼碑。
風忽然止住。
燭火逆燃,化作一線幽藍。
她凝視著案上新增的一份卷宗——一名御前侍衛(wèi),昨夜突襲親王府邸時被捕,口中喃喃“奉旨行事”,可查無圣諭。
她指尖輕撫碑面,低聲呢喃:“這一次……不是等夢來找我們?!?/p>
“是我們,該進他們的夢了?!碑斠梗L止、燭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