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閣的灰燼之下,埋著太多未解之謎。
墨刑堂為何選她為祭?
偽判文源頭何在?
那個被抹去名字的謝昭,又究竟是誰?
她低頭看向身邊十歲的小書,孩子眼神渾濁,仍有洗腦殘念未清。
“想活嗎?”她問。
小書顫抖點頭。
“那就跟我走?!彼f,“去挖出第一支筆蘸血寫下的真相。”
夜風穿廊,吹動殘幡。
而在文淵閣廢墟最深處的地底,一口青銅匣靜靜沉眠,其上刻著半句未盡之言——
吾以文正世……大火焚盡三日后,文淵閣的廢墟仍如死獸般匍匐在皇城西北角。
殘垣斷壁間陰風不散,碎瓦之下埋著未燼的紙灰,像是一場被強行掐滅的吶喊。
沈青梧踏足其上時,腳底傳來刺骨寒意。
她披著一件褪色的素袍,腕上的“赦”字疤痕已由逆轉(zhuǎn)正,此刻隱隱發(fā)燙,仿佛冥途之門正在她血脈中低語。
小書緊攥她的衣角,十歲的孩童眼神渾濁,卻本能地顫抖——這地方,連魂都不敢來。
“就在這里?!睌喙P蹲下,禿筆尖輕點地面某處,“青銅匣封了百年,壓著‘信’之源。若不破它,偽判便會不斷重生?!?/p>
沈青梧沒說話,只是俯身,用金釵挖開焦土。
一寸、兩寸……每深入一分,心口那縷微光便劇烈搖晃一次。
陽氣將竭,但她不能停。
她不是為了活而戰(zhàn),是為了讓那些被文字殺死的人,重新開口。
終于,鐵器觸到硬物。
她拂去塵灰,露出一口布滿銅綠的青銅匣。
匣面刻著半句殘言:“吾以文正世……”字跡深陷,似含無盡悔恨。
她指尖劃過邊緣,血痕滲出,滴落于鎖扣。
剎那間,一道幽光自匣內(nèi)透出,震得四周瓦礫簌簌抖動。
匣蓋自動開啟,一本泛黑的血書靜靜躺臥其中,紙頁干涸如枯皮,卻仍散發(fā)著濃烈怨念。
【吾以文正世,反被文噬?!?/p>
【若后人見此書,切記:筆不能替天行道,唯有心可判生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