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偏殿,燭火未燃,唯有一盆銅水靜置案上。
她抽出斷簪所化的“衡”,沒有半分遲疑,刃鋒劃過掌心,鮮血滴落,一滴、兩滴……直至銅盆中血水泛起幽光。
“冊靈,現(xiàn)。”
竹簡自虛空浮現(xiàn),一頁頁翻動,每一頁都浮現(xiàn)出一名宮女的姓名、生辰、入宮時日。
百人之名,竟與尚衣局近十年所有失蹤記錄嚴絲合縫。
更有甚者,她們的脈象殘跡竟與“陰蠶絲”的陰力波紋完全契合——她們不是死了,是被“用盡”了。
沈青梧閉目,催動血脈冥途。
識海中夢門再度開啟,二十息倒計時如刀鋒懸頸。
她以魂為引,以血為線,逆溯那件九重霞衣上的怨氣流向。
剎那間,盆中血水倒流而起,化作一張?zhí)摶醚W(wǎng),網(wǎng)中浮現(xiàn)出蘇婕妤寢宮“錦霞閣”的輪廓。
而鏡前,那件未完工的霞衣靜靜懸掛,領口處,一寸繡面泛著詭異微光——
那里,繡著一張臉。
一張與沈青梧一模一樣的臉。
針腳細密,栩栩如生,連她左眉梢那道極淺的舊傷痕都分毫不差。
這不是模仿。
這是“替代”。
她們要織的,從來不是美衣。
是她。
沈青梧睜眼,眸中再無波瀾,唯有冷焰燃至極致。
她輕輕撫過斷簪刃,指尖血痕未干,卻已凝出一道微型歸骨陣紋。
風穿殿而過,吹動她袖中那片太廟血符所化的枯葉,葉脈間,隱隱有判官印的殘痕浮現(xiàn)。
她低聲自語,如宣判,如誓約:
“你們想把我織進衣里……那我,就先斬了你們的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