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摸著壽衣,指尖觸到內(nèi)襯的血符,嘴角勾起冷笑:皇帝要查,便讓他查個清楚。
當(dāng)夜,沈青梧在密室里點燃引魂香。
壽衣攤在案上,她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符紋中心。
冥途驟震,一個宮婢的殘魂從衣料里鉆出來,哭哭啼啼:"奴是儲秀宮的小桃,上個月病了,胡三姑說能救奴。。??伤勉y線縫奴的魂,說要給主子續(xù)壽。。。"
"主家是誰?"沈青梧按住殘魂。
"是端妃娘娘舊部!
三年前胡三姑說要藏什么主陣圖,說等。。。等判官血出現(xiàn)就重啟儀式。。。"殘魂說到這兒突然消散,"九。。。九位繡娘都是活祭,每繡一件,抽一縷魂。。。"
沈青梧捏碎案上茶盞,瓷片扎進(jìn)掌心。
她望著右臂爬上鎖骨的黑紋,突然笑了:"好個借魂續(xù)命,當(dāng)我是泥捏的判官?"
次夜三更,沈青梧換了身青衫,腰間別著陰符,再次站在壽繡坊前。
坊門虛掩,里面沒有燈火,卻能聽見"嗤啦"的抽線聲。
她推開門,七個繡娘正跪在地上,紅線從她們七竅鉆出,在頭頂織成一張大網(wǎng)。
"你終于來了。"胡三姑的聲音從網(wǎng)后傳來,人皮被掀開,露出底下爬滿蛆蟲的臉,"我等這判官血等了三年,正好拿你來祭陣!"
紅線如毒蛇般竄來,沈青梧不躲不閃,反手撕開右臂封針。
黑血"噗"地濺在地上,冥途瞬間張開,八具陰符巡使從黑霧里沖出,黑絲與紅線絞殺在一起,血霧彌漫。
"以邪制邪?"胡三姑尖叫著掐訣,"我這血線大陣連鬼差都困得住!"
沈青梧卻笑了,她的瞳孔泛著幽藍(lán),伸手接住一縷黑血:"你忘了?
我是冥途審判者。"她指尖點在陣心,黑血如活物般鉆進(jìn)紅線,"吞!"
八具陰符巡使突然暴起,黑絲纏住胡三姑的四肢。
她的慘叫聲里,沈青梧抽出霜刃:"你的陰符,歸我了。"
刀光閃過,胡三姑的頭顱滾落在地。
就在這時,灰詔靈的殘音突然在冥途里炸響:"線盡宮傾——"
沈青梧猛然抬頭,看見地窖深處掛著幅巨大的"宮線圖",紅線密密麻麻,連接著儲秀宮、景仁宮、鐘粹宮。。。最終匯聚到乾清宮龍床。
她瞳孔驟縮,剛要上前,坊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退下。"蕭玄策的聲音冷得像冰,"她不是在追邪,她是在。。??椌W(wǎng)。"
沈青梧轉(zhuǎn)身看向窗外,只來得及看見他玄色龍紋暗紋的衣擺一閃。
影衛(wèi)們悄無聲息地退去,空中飄來一句極低的話:"即日起,婕妤所至之處,禁龍氣入陣。"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幅"宮線圖"。
紅線在冥途里泛著妖異的光,像無數(shù)條蛇,正順著她的視線,游向乾清宮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