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魂的陰氣順著指尖往她體內(nèi)鉆,疼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可她的聲音比冰還冷:"你不是詔書,你是所有被抹去的真相。
從今夜起,每有一個冤魂入冥途,你就多一分聲量——喊出他們的名字,喊出他們的血。"
灰詔靈的眼睛突然紅了。
他望著地面的"赦債圖",像是終于看清了什么,嘶啞著喊:"張尚宮撞柱前喊皇后殺我!
三皇子墜馬時,馬腿上的刀痕是。。。。。。"
"住口。"沈青梧猛地松手。
她能聽見冥途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聲音,那是冥路上的冤魂在掙開束縛。
她抬頭看向窗外,月亮已經(jīng)爬到中天——子時到了。
乾清宮的燭火在子時三刻突然轉(zhuǎn)青。
蕭玄策正在批最后一本奏疏,狼毫筆懸在"準"字上,忽覺后頸發(fā)涼。
他抬頭的瞬間,殿中所有燭火同時爆起三尺高的綠焰,照得金磚地面泛著青灰。
東墻的《百子千孫圖》上,原本嬉笑的孩童竟變成了哭嚎的鬼魂,最前面的一個,額間還點著朱砂——那是皇子出生時的標記。
"先帝親子——夭于亥時三刻,母斃,口塞玉璽。"
冰涼的女聲在頭頂炸響,像有人拿冰錐鑿他的耳膜。
蕭玄策霍然站起,龍袍掃落了案上的茶盞。
他抽出腰間的匕首指向虛空,可除了墻上浮動的鬼影,什么都沒有。"霍沉!"他厲喝,聲音撞在殿頂?shù)脑寰希?帶玄甲衛(wèi)搜宮!"
霍沉撞門而入時,額角還沾著未干的汗。
他手持桃木劍轉(zhuǎn)了三圈,劍上的符紙卻連火星都沒冒:"陛下,無陰祟入侵。"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欽天監(jiān)監(jiān)正說,地脈今日。。。。。。微震。"
地脈。
蕭玄策的手指捏緊了匕首。
他想起昨日密旨里"婕妤沈氏協(xié)理禁閣"的朱批,想起清梧閣窗外那只帶墨的青蚨蟲。
殿外的更漏敲過子時四刻,他突然將匕首插回劍鞘,對霍沉道:"即日起,清梧閣夜巡由朕親轄。"
"陛下?"霍沉驚得抬頭。
"去備軟底鞋。"蕭玄策扯下龍袍外的金絲罩甲,只著月白中衣,"朕要去清梧閣看看。"
清梧閣的月洞門外,蕭玄策站在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