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興趣!”云澈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著月神界。夏傾月當(dāng)著他的面,斷滅藍極星的一幕,每一天,每一刻,都是那么的清晰刺魂。
當(dāng)年,洛長生是他傾盡一切,幾乎連命都搭進去才勉強擊敗的對手。而今,洛長生雖經(jīng)歷了宙天三千年,卻已沒有與他相提并論的資格。
“不要輕視任何人,有些時候,一顆最初不那么重視的棋子,卻能在某個時機發(fā)揮相當(dāng)之大,甚至不可替代的作用?!鼻~影兒似笑非笑:“何況他是洛長生。”
千葉影兒聲音落下,金眸忽然一閃,然后緩緩轉(zhuǎn)身。
一抹紅影,帶著帝王威壓,如從夢境中走出,在他們眼前緩慢顯現(xiàn)。
月芒籠罩的月神界,宛若一輪耀于星域的浩大明月。視線中的夏傾月立于明月中心,她現(xiàn)身的那一刻,整個月神界頓時化為她的陪襯,就連月芒,也仿佛只耀于她一人之身。
云澈的雙手猛然攥緊,又緩緩松開,隨著他頭顱抬起,雙目之中陡射出無論如何都無法抑下的寒芒。
眼前的夏傾月,依舊是那般的風(fēng)華絕代,絕美到足以讓人一眼忘卻前塵,永墜迷夢。
她一身紅衣,如當(dāng)年新婚之日的初見。只是這抹紅色在此刻卻是那般的刺目錐心……就如染著他所有至親的鮮血。
“云澈,千葉影兒,久違了?!?/p>
夏傾月緩緩開口,相比于云澈目中那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刺出的冷芒,她的言語、紫眸卻是平淡如水,輕渺如煙。
“不,一點都不久?!痹瞥旱淖旖且稽c點的裂開,聲音帶著隨時可能失控的狂躁:“我可是每天,都會在噩夢中見到你!”
一陣寒風(fēng)吹起,帶動著夏傾月的長發(fā)和大紅的衣袂,在來自月神界的月芒之下,呈現(xiàn)著一幅凄艷之極的畫卷,她看著云澈,美眸毫無情感,唯有仿佛永遠不會化開的淡漠:“彈指之間葬滅萬生,讓浩大東神域生靈涂炭的北域魔主,也會做噩夢嗎?”
“呵,呵呵?!痹瞥盒α似饋恚Φ臒o比陰森:“我這點手段,與為了神帝之位毀滅故土的月神帝相比,又算了什么呢???”
“論及殘忍,論及狠毒,這世上……誰人堪比你月神帝??!”
咯!
隨著云澈聲音的逐漸陰厲,他的牙齒在緊咬中近乎崩碎。
“哎,”夏傾月輕輕嘆息:“與月神帝位相比,區(qū)區(qū)藍極星,渺若滄海沙塵,又有何不可舍棄。云澈,你已為北域魔主,卻至今連如此淺薄的道理都不懂么?”
“懂,我當(dāng)然懂。”云澈抬起手來,每一根手指都在顫抖。終于面對夏傾月,家族、父母、紅顏、女兒、宗門……那一張張刻魂的面孔與藍極星隕落的畫面無比殘忍的交織于腦海之中,讓他仿佛再一次經(jīng)歷了那失去一切的噩夢。
“故土算什么?至親又算什么?”他用無比陰沉,無比嘲諷的聲音低念著:“他們是破綻!是必須舍棄……最好親手抹去的破綻!”
“而我?又是什么?當(dāng)然是工具!”他的笑容逐漸扭曲:“我為魔帝看重,為世人仰敬的‘救世神子’時,你是多么的關(guān)懷備至,甚至將梵帝神女送我為奴!”
千葉影兒:“……”
“而當(dāng)我成為魔人,成為你月神帝的生平污點時,又舍棄的那么毫不猶豫……還必須親手抹殺!”
“嘖!”云澈晃頭,淡淡嘲道:“相同的年齡,同生流云城,同出藍極星,比之你月神帝,我卻是多么的幼稚愚蠢,就像一條可悲而不知的幼蟲,被你俯視于腳下,玩弄于鼓掌之中,卻還天真的將你視做在神界最親近信任、可以付諸一切的人,呵……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