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需要看懂那些復雜的公式和圖表,他只需要識別關(guān)鍵詞——“能量閾值”、“神經(jīng)共振”、“感知異?!薄ⅰ盎仨懤碚摗薄⑺鼈兣c自己觀察到的基地戒嚴級別、人員調(diào)動、以及專家們凝重的臉色相印證。
一次,他清運垃圾時,聽到兩個年輕研究員在走廊角落低聲抱怨:
“……孫博士還想繼續(xù)實驗,真是瘋了……那天之后我做了好幾天噩夢……”
“誰說不是呢……而且聽說‘樣本’情況很不穩(wěn)定,好像能感覺到很多東西……上面怕得要死,又舍不得……”
老吳面無表情地推著垃圾車走過,心里卻將這些碎片信息牢牢記住。
深夜,在宿舍的洗手間里,他用最原始的方法——密寫藥水——將信息濃縮成密碼,然后通過一個偽裝成電動剃須刀的微型發(fā)射器,將信號短暫發(fā)出。
信息穿過厚厚的巖層,被外界守候的“清道夫”接收。
“目標出現(xiàn)超感知異常,價值提升。內(nèi)部分歧嚴重,安全措施外緊內(nèi)松。時機趨于成熟?!?/p>
“清道夫”總部根據(jù)這些信息,興奮而又謹慎地調(diào)整著計劃。李飛的重要性被進一步提升,行動計劃從最初的“摧毀奪取”儀器,演變?yōu)椤皟?yōu)先奪取活體樣本及核心儀器,無法奪取則徹底毀滅”。
外部行動小組接到了指令,開始利用極少數(shù)后勤補給車進入基地的時機,秘密將微型高能炸藥、強效麻醉劑、特種通訊干擾設備等物品,偽裝成普通物資,由老吳利用職權(quán)進行調(diào)包和隱藏。一張致命的網(wǎng),正在基地內(nèi)部悄然編織。
李飛對這一切毫無所知,但他那不穩(wěn)定的感知能力,卻像一根暴露在空氣中的神經(jīng)末梢,偶爾能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惡意。
那是一個深夜,他正被頭痛折磨得難以入睡,腦海中各種混亂的感知碎片如同潮水般起伏。
突然,一股極其冰冷、尖銳、不帶任何感情的殺意,如同毒蛇的信子,猛地刺入他的感知范圍!
這感覺與他平時感受到的人類的緊張、恐懼、好奇截然不同,這是一種純粹的、工具般的毀滅意圖!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冷汗瞬間浸透衣衫,心臟狂跳不止。
那感覺一閃即逝,無法定位來源,仿佛只是一個遙遠的、扭曲的回聲。
“誰?!”他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嘶聲問道,聲音因恐懼而變形。
只有監(jiān)控探頭冰冷的紅色光點,無聲地注視著他。
門外傳來警衛(wèi)警惕的詢問:“什么事?”
李飛張了張嘴,卻無法解釋。他能說什么?說我感覺到有人想殺我?他們會認為這是他的又一個幻覺,是精神失控的表現(xiàn)。
“沒……沒什么……做了個噩夢?!彼罱K無力地躺了回去,聲音沙啞。
警衛(wèi)嘀咕了幾句,恢復了安靜。
李飛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那股冰冷的殺意仿佛還殘留在他感知的邊緣。
他知道那不是幻覺。
某種極其危險的東西,已經(jīng)滲透進了這座自以為固若金湯的地下堡壘,并且正在暗中窺伺著。
危機如同無色無味的致命氣體,正在這密閉的空間里,悄然累積,等待著一點火星將其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