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造信秀在一次次的實(shí)驗(yàn)失敗后壓力巨大,對我說,你就不能努力讓自己控制它嗎。
但我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除了被凍死的時候。
南造信秀意識到和實(shí)驗(yàn)體發(fā)牢騷是無用的,轉(zhuǎn)而又投入到研究中。這時他瘋子科學(xué)家的特性就體現(xiàn)出來了,我擁有人的意識,理解什么叫兔死狐悲,所以后來他干脆叫我在實(shí)驗(yàn)室里看其他實(shí)驗(yàn)體們一個個死去,然后告訴我,因?yàn)槲业氖毑艜屛业耐愃廊ァ?/p>
“那個女人死了,你的同類們也死了,這還不能勾起你的斗志么,難道你不憤怒不想反抗,只有異能的力量才能讓你反抗我。”
他反反復(fù)復(fù)這樣說。
真是噩夢般的經(jīng)歷。
時至今日,我有時還會做這個夢。
好在沒過多久我和這個課題都被放棄了,我和阿陣回到了地上,回到了孩子們之間,回到了澀澤寶枝子的身邊。
我聽見新的孩子們管她叫媽媽。
太惡心了。
那些可憐的小羊羔,根本不知道這個單詞的含義,他們沒有思想,光滑的大腦不理解為什么叫這個詞寶枝子會高興,但只要寶枝子高興他們就不用吃難吃的沙丁魚碎了,所以大家都叫她“媽媽”。
惡心,太惡心了。
澀澤寶枝子徹底沒了心氣,她開始消極怠工,開始給人生找新樂子,比如養(yǎng)寵物,聽寵物叫自己媽媽。
她沒有再穿繡桔?;ǖ陌追_始化妝,穿鞋,還有花花綠綠的裙子,開始和南造信秀交往,在一般人退休的年紀(jì)。
順帶一提,因?yàn)樵谖业膶?shí)驗(yàn)上受挫,新所長不信任南造信秀的能力,他被下放了。
那真是我一生中度過的,最好的一個秋天。
我和阿陣,澀澤寶枝子和南造信秀,我們成了孤兒院的透明人,沒有人約束我們,只要不潛逃就行。他倆開始正式教我們讀書,悄悄地,為了打發(fā)時間。
即便如此,我和阿陣還是恨他們。
怎么會不恨呢,我們可不是只會喊媽媽的小孩。
阿陣說,他有媽媽,他媽媽就是我媽媽,我說謝謝你這份心但大可不必啊。
除此之外,他倆熱衷給我們講故事。
在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夕陽西斜,我們坐在后山楊樹邊的落葉旁,南造信秀和我說起那個女人,異能原本的主人。
南造信秀不會講故事,他聊天時就像實(shí)驗(yàn)報告一樣平淡無趣,還需要澀澤寶枝子在旁邊潤色,那個女人的故事就在他倆一唱一和間講完了。
講完后,澀澤寶枝子期待地問我和阿陣:“你倆有什么感想嗎。”
什么感想,不敢有感想,擔(dān)心是釣魚執(zhí)法。
我低著頭不出聲,反倒是阿陣開口了。
他有時很冷靜有時又很沖動,我就擔(dān)心這一點(diǎn),所以聽出來那個女人的身份后就一直掐他手心,但阿陣還是開口了。
他擁有我一直缺乏的勇氣。
“死得好,她一定也這么想,我猜異能攻擊主人就是她本人下得令。”
阿陣翻翻眼皮,綠色的眼瞳在周圍凋零枯黃的樹葉中無比顯眼。
寶枝子反駁:“怎么會呢,誰會想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