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們上次回村已是三年前,提出接秦婆去軍屬大院頤養(yǎng)天年,但秦婆舍不得煮了半輩子的村子和熟人,一再拒絕。
只有孩子結婚和生娃的寥寥幾次,她才動身離村,其余時間都是一人孤單居住。
沈曉棠腦瓜子溜,前世看過不少段子,有意想哄一人,張嘴就是梗,幽默風趣,一頓飯下來,逗得秦婆笑得前仰后合。
秦婆越發(fā)喜歡。
沈曉棠恰當又流暢提到自己在村里的謠言,黯然輕嘆:“婆婆,為什么大家問都不問,直接相信寶珠的話呢?是寶珠為村里曾立下功勞,大家敬重她嗎?”
“什么敬重,沈寶珠就一個蠢笨,心眼多又使不到位的土妞。這年頭能干苦活受歡迎的風向,勝過看重一個人內在品質,怪討人厭。以后被我聽到有人蛐蛐你,老婆子第一個替你澄清!”
秦婆說著,打量沈曉棠過分纖細的身姿,給她扯了一個燜鴨腿,慈笑安慰她。
“母牛撞上高壓線,好事者還能編個愛恨情仇,他們嘴里每好話,咱犯不著跟他們生悶氣?!?/p>
沈曉棠家里不缺肉,但秦婆關懷的心意難得,笑著點頭,乖巧又斯文輕咬鴨肉。
紫蘇與鴨肉烹燒香味中帶有一股熟悉香料味,和她前世喜愛的菜肴之一竟有八分相似。
沈曉棠驚訝問做法,秦婆驕傲介紹祖?zhèn)麽u料。
一老一小話題投機,一頓飯吃了兩小時。
飯后,秦婆硬塞了蘇打餅和糖果,讓沈曉棠帶回家。
沈曉棠接下,打定主意日后時常陪伴秦婆,同時替她料理身體。
傍晚,趙玉花夫婦如常歸家,各自分工家務活。
沈曉棠想到靈土的奇妙,特意拔出空間栽種的胡蘿卜,讓趙玉花熬粥食用。
趙玉花以為是山上挖的胡蘿卜,依照沈曉棠昨日提供的藥粥方子去做。
平淡充足一天,在歡聲笑語中引來夜晚。
不同尋常之處,唯有顧明川久久不歸家。
沈曉棠提燈看書,頻頻望向門外,心里惴惴不安。
趙玉花晾完衣服回來,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模樣,驟然記起:“瞧我這記性,明川下午告訴我和你爸,村長安排他外出辦事,過兩天才回,不用給他留門哩?!?/p>
莫非是臨時安排?
沈曉棠暗想,隱約感到不對勁:“媽,他這身份能隨便到處跑了嗎?”
當下良民外出處處要出事介紹信,顧明川是黑五類,按照規(guī)定需看管,不得長期離村。
即便再重大非他不可的事,村長寧選另外一人去辦,都不會冒著違反紀律的風險呀。
趙玉花忽而壓低聲音,躡手躡腳關上門,跟父女倆人分享上工聽來的八卦。
“聽人說明川頻頻為村立功,村長有意幫他,次次上報到上面??赡軟]過多久,明川就能摘掉帽子,反冤了!”
提起這事,她滿心為顧明川高興。
沈大山同樣感慨:“明川這孩子正直能干,他爹媽肯定也是好人,怎么可能犯錯。今年縣里到各村通告冤假錯案全是一家死絕,平反換回名聲換不回人,有啥用,真希望那孩子少受點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