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立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慢悠悠道。
“通源商號開倉放糧,穩(wěn)定鹽價,于民生有益,本官看,倒是件好事?!?/p>
王榮臉上的笑容一僵,隨即又道:“大人明鑒。他今日能讓利于民,明日就能壟斷市場,坐地起價!此乃豺狼之術(shù),先予后取罷了!我等江南世家,與大人相交多年,根基都在此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讓這過江猛龍攪亂了局面,對大人……恐怕也無益處?!?/p>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張折好的信箋,輕輕推到錢立面前。
“這是我等幾家的一點(diǎn)心意,只盼大人能在關(guān)鍵時刻,為江南的商家們,說句公道話?!?/p>
錢立的目光在那信箋上停留了一瞬。
他知道,那里面寫的絕不是什么詩詞文章。
而是足以讓任何官員動心的數(shù)字。
但他沒有去碰。
甚至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變。
“王家主的心意,本官心領(lǐng)了?!?/p>
他將那信箋又推了回去。
“只是,鹽運(yùn)使司與府衙辦案,本官不便插手。朝廷法度,還是要遵守的?!?/p>
王榮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
他盯著錢立,聲音也冷了幾分:“錢大人,陳家的事,當(dāng)真與你我無關(guān)嗎?有些東西,火是燒不干凈的?!?/p>
“若是被有心人從灰燼里刨出來,吹到京城去,大人在江南十?dāng)?shù)年的清譽(yù),怕是要?dú)в谝坏┝??!?/p>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茶室內(nèi)的空氣瞬間降到了冰點(diǎn)。
錢立臉上的笑容終于消失了。
他將茶杯重重放下,發(fā)出“嗒”的一聲脆響。
“本官……有些乏了?!?/p>
他站起身,拂了拂袖子,下了逐客令。
“王家主,請回吧。”
王榮怒氣沖沖地跨出布政使司衙門。
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胸膛劇烈起伏。
錢立這個老狐貍,軟硬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