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蹲在派。出。所門口的臺階上,正用拇指別開火機(jī),點(diǎn)了根煙。嗆人刺鼻的劣質(zhì)煙焚燒后,隔著老遠(yuǎn)便能讓人感到窒息。
黃雙依舊那身洗得發(fā)白的灰色夾克,如今氣溫升高,他敞開拉鏈。
瞄到逐漸向他走來的江夢合,男人沒有起身,瞇眼道:“怎么來得這么慢?”
“再晚點(diǎn),我就要去工作室找人了?!边@話說得輕松,他抖落煙灰,通紅黝黑的臉上寫滿不耐。
江夢合肩上挎著包,靜靜俯視臺階上的男人,抿了抿唇:“我去拍戲了,這幾天不在泉城?!?/p>
聞言,男人乜笑:“不在泉城?”
“這么不孝順,知道我天天纏著你也煩,”他起身與江夢合平視,“干脆躲到外地是吧?”
“你能不能別疑神疑鬼,”江夢合無奈,“完全是工作上的事?!?/p>
“無所謂啊,沒地方住我就待在這兒?!秉S雙扔掉煙頭,用鞋底用力踩著,望向身后派。出。所的標(biāo)識。
話中含。著隱秘的威脅,江夢合不是聽不出來。她呼出一口氣,轉(zhuǎn)身說:“車停在那邊,我給你訂好酒店,這幾天別鬧事,安分一點(diǎn)?!?/p>
黃雙啐了口,在她轉(zhuǎn)身時冷嘲:“還管上你爹了。”
江夢合太了解他的性子,能夠?qū)ψ约侯U指氣使,說明身上還有錢揮霍。男人安安靜靜半個月不聯(lián)系,她反而放下心來,至少沒在外惹事,需要自己去收拾爛攤子。
車停在隱蔽的路口,她系好安全帶。等狹窄的空間充斥著濃烈犯暈的氣味時,黃雙用力關(guān)上車門。
“我訂了三個月的房,要是沒錢吃飯就點(diǎn)送餐服務(wù),每天會有人來打掃客房……”江夢合事無巨細(xì)交代,事實(shí)上,她的忍耐到了極點(diǎn)。
正逢工作日,這個點(diǎn)馬路空曠,一路暢通無阻。
黃雙環(huán)顧車內(nèi)景象,不禁咋舌:“果然沒心肝的人過得都好,當(dāng)年大義滅親,送你爸在牢里受苦,十年一次沒來看過我,等出來時都成大明星嘞!”
“啥時候給我也弄個這樣的車玩玩?”
“工作室租的,我平時沒有車?!苯瓑艉夏笾较虮P,語氣淡淡。
xiong腔被劣質(zhì)的煙味灼燒,喉嚨直冒令人反胃的酸水,和他共處在一個空間,一分一秒都是對她的折磨。
“別這樣,我看你挺有錢的,咋都不給我花嘞。”黃雙雙手交疊放在腿上,長時間未換的牛仔褲尺寸并不合身,還有被剮蹭時勾下的線頭。
“是不是都給別人花了?”他瞇眼笑,赤。裸。裸的惡意毫不掩飾。
“我上次蹲在你家門口,可都看見了,你交了新的女朋友?!?/p>
“在你這里討不到錢,我就去找她要,反正也知道她家住哪里?!?/p>
車猛然停下,尖銳的摩。擦聲伴隨令人心悸的恐懼,歪斜著停在路邊。
兩人皆因慣性朝前倒,江夢合靠在方向盤上,發(fā)絲凌亂垂散在耳側(cè)。
“你敢!”
她厲聲喝道,手背因用力浮泛著青色筋絡(luò)。
而男人油鹽不進(jìn)的模樣更令人惡心,攤手道:“那我能怎么辦,沒有錢花,總不能去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