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門打開,她嚇了一跳,愣半天沒回過神。
目光和對方的相接,印蕓竹下意識躲避眼神,側身讓開位置:“進來吧。”
貝嘉麗倒吸一口涼氣,湊過去打量她腫。脹得像桃核的眼睛,猶豫半天:“呃,你這……”
她指了指印蕓竹的眼睛,斟酌措辭:“我差點沒認出來?!?/p>
“你到底進不進來?”印蕓竹被這反應弄得惱羞成怒,見對方揭開最難堪的傷疤,跺著腳作勢關門。
“別別別。”貝嘉麗嬉笑著臉,一溜煙鉆進來換鞋。
窗戶沒關嚴,亮色的布簾隨縫隙的風款擺著。餐桌上的細口瓶插放新鮮的白色花束,溫馨中裹挾濃郁的肉香。
“你做什么了這么香!”貝嘉麗走進廚房,看到灶臺上被煎得金黃的魚排。
“你怎么過來了?”印蕓竹拿出餐碟,把平底鍋上的魚排分成兩份。
貝嘉麗順勢從冰箱拿了瓶檸檬水:“單姨讓我過來看看你?!?/p>
印蕓竹垂眼沒說話,把碟子端到餐桌上。
那通電話以后,單松月應該發(fā)現(xiàn)了她的不對勁,又礙于長輩的身份不好勸導,才差貝嘉麗過來探望。
對于女兒的敏感情緒,她總能第一時間察覺。
可惜自己不爭氣,消沉在失戀的痛苦中無法走出,甚至這段關系稱不上戀愛,全是她的一廂情愿。
只要靜下心來,印蕓竹便會想起女人的臉,想起她的唇在嘴角輾轉流連,想起她在事后掌心的撫慰。
在她發(fā)呆之際,貝嘉麗已經乖乖坐在桌前開動,小魚聞到香味,放棄碗里的凍干飛速奔來。
“咋回事啊,怎么哭成這樣了?”
“沒有?!庇∈|竹低頭,看起來委屈得快要落淚。
手臂被人拍了下,貝嘉麗恨鐵不成鋼,連即將到嘴的魚排也放下了:“你怎么回事?都不和我說,是不是好朋友?”
“真沒事,就是工作上不如意,被讀者罵了。”印蕓竹坐下,埋頭表示抗拒交流。
“我不信,”貝嘉麗盯著她,“你做這行這么多年,心臟被錘煉得這么強大,害怕那些人說長道短?”
印蕓竹不愿理睬,用叉子專注切下松軟的魚肉。從側臉來看,遲遲未消腫的眼睛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又令人心疼。
小魚撐在貝嘉麗的腿上,探出半個腦袋張望魚排,又用爪子來回扒拉。飯桌上一時沉默,偶有餐具碰撞的尖銳動靜。
見她沉默吃飯,貝嘉麗全然沒了心思,端起座椅湊過去:“你別告訴我,你是失戀了?”
失戀……她和江夢合算嗎?昨夜親耳聽到對方從未喜歡,全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些經歷的美好片段,全部如破碎的尖銳玻璃,刺入心臟,傳來密密匝匝的痛意。
感情上的不對等讓天平自然傾向絕情的一方,徒留印蕓竹原地踏步。
她恍惚一瞬,突然覺得味同嚼蠟。
這副反應更坐實貝嘉麗的猜想,她本來還嘲笑自己異想天開,見狀一股無名火蹭地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