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你員工。”印蕓竹糾正,她總愛在細枝末節(jié)上較真。
兩人靠身體關(guān)系維系,微薄到難以長遠,可替代性太強。印蕓竹怕因為此事暫時分開,江夢合再也不會記起自己。
真到了那個時候……她未必會轉(zhuǎn)身瀟灑離開。
心中痛罵沒出息,又渴。望聽到期待的答案:“你會嫌棄嗎?”
江夢合不明白,為什么她會如此多愁善感,陷入良久的沉默。
她不知道,也從未設(shè)想過沒有印蕓竹的可能。即便知道兩人注定不會有結(jié)果,但這一期限被私心拉成無限久。
最后無非是孤身一人,或者有人作陪。如果非要選定,她寧愿那個人是印蕓竹。
但她從不做選擇。
空氣凝滯一瞬,就在印蕓竹以為觸及到對方雷區(qū),準備收回剛才的話時,江夢合輕聲。
“我不知道?!?/p>
“喜歡你?!?/p>
她不知道如何處理這段關(guān)系,印蕓竹于江夢合而言,是個無處安放的人。即便離開,或許會失落一陣,然而陪在身邊更能緩解空虛。
既然這樣,不如暫時放在心上。她獨身成了習慣,對貿(mào)然出現(xiàn),企圖打亂生活步調(diào)的人抱著防守態(tài)度。
聽到答案的印蕓竹難掩失望,但又知道自己的過界,無異于把心聲袒露,把隨時傷害自己的刀刃交到對方手中。
于是轉(zhuǎn)移話題。
“這么晚了醫(yī)院還開門嗎?”她稍微抬起無名指,發(fā)麻感在觸及罐裝可樂,又開始隱隱作痛。
“不知道,去看看,”可樂被體溫捂得熱了,江夢合放到桌上,“我開車送你?!?/p>
“你明天不是還要回平城拍戲嗎?”印蕓竹問。
女人睨了她一眼,起身披上外套:“你對我的行程倒是了如指掌。”
駝色羊絨大衣被室內(nèi)的暖氣烘烤溫軟,殘留在上面的梔子香氣絲絲彌漫開來,軟化江夢合略顯冷淡的語氣。
“剛剛?cè)~姐和我講過?!庇∈|竹解釋。
她和跟蹤明星的瘋魔私生飯不同,不會特意去打聽未公開的行程。
去醫(yī)院的路程很短,凌晨看病的人不多,在大廳等候沒多久,就叫到了她的號。
江夢合的身份不方便經(jīng)常在公眾場合露面,她坐在車里,半搖下車窗,手機的光拓在臉上。
見印蕓竹拎著一小盒藥過來,解鎖車門。
冷氣侵蝕入骨,尤其到夜深人靜時,凍得人雙腿僵直。印蕓竹鉆進副駕駛,把藥倒出來,按照說明細細噴在被夾傷的無名指上。
正在回消息的江夢合看過來,她似乎總是這樣,給人一種忽冷忽熱的感覺。拋開床上熱烈的歡喜,床下兩人就做各自的事,一派歲月靜好。
印蕓竹不覺得,冰涼的藥水從指縫滲透進去,緩解火辣辣的痛。
路燈透過擋風玻璃,在身前框出小片光亮。江夢合的手背更顯白皙,她攥住印蕓竹的手腕,細心端詳。
“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