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露出單松月半張疲憊的面容。她雙眼渾濁,頂燈的光彩落不進(jìn)眸底,嘴唇干燥起了皮。
“你今晚帶小璇出去吃,我和你爸聊一會(huì)兒?!?/p>
明白剛才的那番話被小孩聽去,女人羞赧,不見平日的伶牙俐齒。
“那你一個(gè)人——”印蕓竹想要推門而入,被抵住的阻力制止。
單松月打斷她,眼神欣慰:“放心,我一個(gè)人能解決。”
“有事給我打電話?!泵杆钠猓∈|竹不再執(zhí)意闖入。
轉(zhuǎn)身見印璇站在背光處,低矮的影子孤零零投射在墻上。她眼底寫滿了惶恐,隱隱泛著水光:“姐姐?!?/p>
“今晚和小魚一起跨年,”印蕓竹伸手握住小孩的手,汗涔涔又黏膩,“你不是最喜歡小魚了嗎?”
盡管她放松語氣,可印璇還像霜打的茄子蔫著。離開家門前,兩人似乎聽到“離婚”的字眼。
泉城不允許放煙花,路燈在shi滑的柏油馬路上映出光暈。一。大一小的影子攙扶走路,上車之前,印璇好奇問。
“姐姐,媽媽她會(huì)離婚嗎?”
即使是八歲的孩子,也到了懂事的年紀(jì),有些事情心照不宣都懂。
印蕓竹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想撒善意的謊言,替她系上安全帶:“那小璇璇想不想媽媽離婚?”
“我不想跟爸爸?!毙『⒆犹寡?。
陳海東的地位在她的心目中,還沒有貝嘉麗來得高。人都是有感情的,誰對(duì)誰好不需要藏著掖著,一目了然。
“那你跟我。”印蕓竹打開車燈,照亮前方裁剪整齊的灌木。
“我想我們一起?!庇¤⒅约旱男∑ば厦姹谎┧镜糜土?,泛著淺淡的光澤。
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離婚是件復(fù)雜的事,以她目前的心性不該考慮這么多。印蕓竹也會(huì)害怕,自己的妹妹在學(xué)校因這件事被欺負(fù)瞧不起。
她摸著小姑娘毛茸茸的腦袋:“不想這些,姐姐帶你吃大餐?!?/p>
事實(shí)上,所謂的大餐不過是手搟面。
入眼可見拉上的卷簾門,唯獨(dú)街口那家亮起霓虹燈牌。她牽著印璇走進(jìn)去,里面座位被一群人圍住,正邊看春晚邊聊天。
看樣子是一家子。
點(diǎn)了兩碗手搟面,印蕓竹抽出一次性筷子,遞給對(duì)面的人,想起自己還沒回復(fù)消息,拿出手機(jī)。
文字輸入框里的“在家”如今看來,更諷刺無比。她深呼一口氣,刪掉重新發(fā)送。
小竹同學(xué):【在外面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