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兩步并做一步,走上前,山風(fēng)從崖底卷上來,似乎迫不及待想將他也拉下去。
一只刀痕遍布的手忽而從下面伸出來,死死扒在了謝枕云腳邊的石頭上。
謝枕云低頭,對上柳明燭冷沉的目光。
“我贏了?!绷鳡T啞聲道。
“不,你還沒贏。”謝枕云抬腳,踩在他手背上,神情冷漠,“你害死我最有用的一條狗,要付出代價?!?/p>
“你該下去和他同歸于盡?!?/p>
“而我,會帶著對他的哀思回到上云京,繼續(xù)做我的謝府公子,享受我的榮華富貴?!?/p>
至于南疆這種鬼地方,誰愛去誰去。
謝枕云面上浮起一絲難過,腳下用力,碾在柳明燭手背上,未久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你喜歡他,所以幫他?”柳明燭仰頭盯著他,用蹩腳的中原話問他。
“不喜歡?!敝x枕云遺憾輕嘆,“我只喜歡我自己?!?/p>
但自今日起,他會讓所有人都知道,蕭風(fēng)望為他死了,所以他對蕭風(fēng)望念念不忘。
那新上任的知縣不會姓謝吧?
于是很快就會有下一個男人想取代蕭風(fēng)望的位置,為他出生入死,為他無怨無悔。
“再見了,圣子閣下?!敝x枕云蹲下身,用匕首溫柔地挑斷了他的手筋,唇邊笑意殘忍又無辜,“我不太喜歡你這樣不聽話的男人?!?/p>
柳明燭沉默望著他,一只蠱蟲從男人肩膀處被蕭風(fēng)望砍傷的刀口里鉆出來,又從另一道手臂上的刀口里鉆進(jìn)去。
這一路,想必都是這些數(shù)不清的蠱蟲在撐著柳明燭的身體,才讓男人活著找到這里來。
他甚至覺得,柳明燭已經(jīng)是個活死人。都死了一次,還要不死心地把他搶去南疆。
謝枕云只覺一陣惡寒,不自覺往后挪了一點(diǎn)。
柳明燭張了張唇,想說什么卻沒了力氣,終是無力松開手,往崖底墜去。
直到完全看不見男人的影子,謝枕云方才徹底松了口氣,心底隱隱暢快。
害他受了一路波折,就該死在這里贖罪。
只是蕭風(fēng)望……
謝枕云站起身,垂落眼睫凝望不見底的山崖,閉眼輕嘆一聲。
可惜了,若非他不受控制捅了男人兩刀,這條上云京人人懼怕的惡犬怎么可能會打不贏一個南疆圣子呢?
這么高的山崖摔下去,怎么可能還有命回來。
或許這亦是,天命不眷顧吧。
“汪……”旺財趴在崖邊,嗚咽一聲,尾巴也不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