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像這樣,早就當場昏迷或者休克了,而孟緒初的體質(zhì)顯然比一般人還要差很多。
世界死一般寂靜,只有車輛還在飛馳,在黑夜劃開一道白光,像要捅破濃霧刺向另一個世界。
滴——!
監(jiān)護儀發(fā)出尖銳的警報,將真空般的寧靜瞬間撕破。
孟緒初xiong口痙攣,在簡陋在窄床上抽動地蜷縮起身體,氧氣面罩中霎時被鮮血染紅。
喧囂潮水般噴涌,醫(yī)生瘋了一樣將他按住。滴滴滴滴!儀器尖叫得愈發(fā)失控,不大的聲音聽起來卻震耳欲聾。
江騫仿佛從長久地失神中走了出來,拉著孟緒初的手指,徒勞地垂下頭,像是再也忍不住肩膀的抖動。
盤山公路附近監(jiān)控稀缺,夜深空曠,救護車外觀沒有醫(yī)院標志,也沒有鳴笛,在多輛越野的護送下駛?cè)肓艘患也黄鹧鄣乃搅⑨t(yī)院,幽靈般消失無蹤。
江騫在搶救室外的走廊里坐了一整個晚上,又度過了一整個上午,才終于等到孟緒初渾身插滿管子從里被推出來。
但他沒有醒,整整三天都沒有醒。
就像是討厭極了亞水陰冷的天氣,和縮在被窩里不愿意起床的小孩一樣,想要在監(jiān)護室里睡到下一個春天的來臨。
這三天外界早已留言如沸,不斷有人明里暗里在追查他們的下落。
但大都是穆海德身邊的人,亞水幾十年來都掌控在穆家人手里,江騫能夠?qū)⑦@座醫(yī)院變成僅剩的凈土,卻也知道不是長久之計。
他在監(jiān)護室不眠不休守了孟緒初整整三天,只為了等他情況稍顯穩(wěn)定,等他醒過來,睜開眼,再親口告訴他,他要帶他回家。
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個很鄭重的決定。
江騫也想親耳聽到孟緒初說同意,說他愿意和他回家。
只可惜孟緒初那么會揣摩人心的人,這時候卻鬧起了脾氣,怎么都不愿意睜開眼睛。
清晨,孟緒初被一陣xiong悶憋醒。
睜眼時天旋地轉(zhuǎn),眼前一陣一陣發(fā)黑,恍惚以為自己被人拔管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根本沒在吸氧。
他眼珠動了動,往身旁看去,果然看到了江騫那張近距離放大的帥臉,眉骨很高,眼窩很深,鼻梁尤其挺,相隔咫尺,耳邊都能感到對方溫?zé)岬谋窍ⅰ?/p>
而江騫的手——硬得跟水泥似的的手臂正錮在他身上,鎖鏈一樣把他牢牢纏住。
孟緒初曲起手肘想給他頂開,又發(fā)現(xiàn)江騫躺在他右邊,而他的右胳膊在車禍中第無數(shù)次脫臼了,前兩天剛拆了夾板,現(xiàn)在根本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