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一刻,他莫名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那個小豆丁——一個總拖著鼻涕、扎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皮膚很白,眼睛很大,胖乎乎的,手臂跟蓮藕一樣一節(jié)一節(jié)的。
她喜歡吃甜食,她媽就經常騙她,說吃多了甜食會禿頭,她就會下意識用胖乎乎的小手去摸摸頭發(fā),堅定地表示她不吃了,說,瞳瞳不要禿頭。
可這種誓言一般堅持不了兩天。
等他下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在吃甜食,不是抓著一根棉花糖在舔,就是捧著一袋子爆米花,小手不停往里面掏個不停。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愛吃甜食的女孩子。
深藏在心底的記憶,忽然被揭開了一角,露出埋在往昔深處的一點甜。
猝不及防,不可思議。
見他良久沒有說話,許心瞳忍不住側頭望來。
傅聞舟似乎是在想事情,修長的雙腿隨意地岔開,望著遠處闌珊的燈火。
他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許心瞳覺得今夜的他看上去有些難以言喻的落寞與孤獨。
她很難用言語來形容這種感覺。
可能是夜晚模糊了邊界,許心瞳忍不住開口:“你跟你爸爸的關系好像很一般?”
“怎么看出來的?”他回眸,不答反問,深邃的眸子如一泓深井。
可他的語調又是隨和的,叫人難以捉摸。
許心瞳暗搓搓地打量著他,躑躅開口:“直覺。”
“直覺?”
她堅定地點頭:“就是直覺?!?/p>
傅聞舟笑了,好整以暇:“小丫頭片子的直覺。”
許心瞳覺得他在看不起她呢,也有點不開心地說:“小丫頭片子也有正確的直覺!就像大老板也有不敢吐露的事情一樣!”
傅聞舟微怔,老半晌都沒有說話。
他直直的目光看得許心瞳心跳個不停,后知后覺的,也覺得自己造次。
她怎么有膽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