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行啃肘子的動作頓了頓,油乎乎的手指在肘子骨頭上留下幾個印子。
他咂咂嘴:“毀了心性?任涇川這招也太毒了,虎毒還不食子呢,連親生女兒都算計?!?/p>
——
那日言淮景將任傾雪救下后,便再也不放心把她留在言府,于是直接將她和然兒帶到了衙署。
距離那日已過去了七日,任傾雪始終陷在昏沉里,硬是沒有一點要清醒的征兆。
丁瀚為她診斷過多次,得出的結(jié)論是,心病大于身病——言淮景思索再三,最終還是讓李墨去請了人。
為防止任傾雪醒來時,見到穿著破爛囚服的宋時檐,再次受到刺激,言淮景特意讓李墨給宋時檐帶了件玄青色錦袍。
宋時檐走進屋時,衣擺掃過門檻,帶起一陣極輕的風。
“傾雪?!彼螘r檐蹲在床邊,輕喚著任傾雪的名字,像是怕驚擾到她一般。
宋時檐見她臉上觸目驚心的刀傷、小臂上未愈的鞭痕,心中不忍道:她這是又遭了多少罪?
他握著任傾雪的手,無比疼惜,“傾雪,你醒醒,你看看我……”
任傾雪暈迷中好像聽到了時檐哥哥的聲音,眼睫忽然顫了顫,眼珠在眼瞼下滾了半圈,像是要從夢境中掙脫出來。
宋時檐屏住呼吸,湊得更近了些,他輕撫著任傾雪的頭,像是在撫摸一件珍寶——那上面還纏著滲血的白布,隱約能聞到藥草與血腥氣。
任傾雪的眼皮終于睜開一線,露出蒙著水霧的瞳仁。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言淮景立在門口,他看著床榻上的身影,聲音依舊如冰:“醒了?”
聽到言淮景的聲音,任傾雪猛地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劇烈顫抖,方才好不容易攢起的一點生氣,瞬間被凍得粉碎。
整個人也微微發(fā)著抖,像是怕極了這道聲音的主人。
宋時檐猛地回頭,眼底翻涌著怒意,卻被言淮景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房中一時靜得可怕,只有任傾雪壓抑的、細微的呼吸聲,像根細針,一下下刺在言淮景和宋時檐的心上。
也許,任傾雪正在做著一場美夢吧。
夢中她還是任國那個無憂無慮的公主,整日圍在父皇母后的身邊,也能時常見到她的時檐哥哥。
直到那聲冷硬的“醒了”刺破夢境,她才驚覺自己仍困在景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