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通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很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
“小友……好自為之?!?/p>
魏通不再多說一個字,轉(zhuǎn)身就走。
他挺直的背脊,泄露了主人此刻緊繃到極致的心緒。那腳步聲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傲慢上,將其踏得粉碎。
石門緩緩合攏,發(fā)出沉悶的轟響,最后嚴(yán)絲合縫地鎖死。
光明被徹底隔絕。
洞府內(nèi),葉凡依舊靜坐,姿勢紋絲不動,仿佛一尊石雕。他甚至沒有去看那扇關(guān)閉的石門,只是側(cè)耳傾聽。神魂之力如無形的觸須,悄然蔓延,牢牢鎖定著那道離去的氣息。
直到那股陰冷而強大的氣息翻過山巒,徹底消失在他的感知范圍之外。
緊繃到極限的弦,終于斷了。
葉凡的身子猛地一晃,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頭,頹然向前弓下。喉頭一陣腥甜,他死死咬住嘴唇,卻沒能完全忍住。
“噗。”
一小口鮮血噴了出來,濺落在冰心草晶瑩剔透的葉片上。血珠并未流淌,而是在刺骨的寒氣中瞬間凝結(jié),成了一顆顆暗紅色的冰珠,妖異而醒目。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每一次都牽動著空蕩蕩的丹田,帶來針扎般的刺痛。
剛才那番話,何止是耗盡心神,簡直是在用性命做賭注。
殘魂,奪舍……
他自己編出來的故事,此刻卻仿佛成了真。神魂深處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楚,這是強行催動遠(yuǎn)超負(fù)荷的精神力所帶來的反噬。
葉凡抹去嘴角的血跡,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
要是這世上真有那么個倒霉的前輩,被自己如此編排,怕是得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清理門戶。
第二回合,他又贏了。
代價是,本就油盡燈枯的身體,裂痕又多了一道。他甚至能感覺到,生命力正隨著每一次喘息,從這具破敗的身體里悄然流逝。
他拿起那株沾著自己血珠的冰心草,看著那抹殷紅,眼神里沒有半分喜悅,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這東西,現(xiàn)在真是用來救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