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剛冒出額頭,就被體表的高溫直接蒸發(fā),化作一縷縷白色的煙氣。
“少爺!”福伯在遠(yuǎn)處看得肝膽欲裂,手腳并用地就想爬過來,可剛邁出一步,就被腳下的碎石絆倒,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一跤,半天沒能爬起來。他趴在地上,捶著地面,老淚縱橫:“瘋了!真是瘋了!老奴對不起老爺?shù)脑谔熘`?。 ?/p>
他眼睜睜看著葉凡在地上蜷縮、顫抖,那模樣分明就是古籍中記載的爆體而亡的前兆。
可身處痛苦中心的葉凡,神智卻異常清醒。
他能清晰地“看”到體內(nèi)的一切。那股狂暴的藥力正被丹田處的旋渦死死纏住,強(qiáng)行拖拽進(jìn)去。功法運轉(zhuǎn),發(fā)出生澀的研磨聲,像是兩塊巨大的石磨,將那股不馴的能量一點點碾碎。
那些暴戾、狂躁的雜質(zhì)被剝離出來,又被功法附帶的一股無名火力焚燒殆盡。一層黏膩的黑色污垢被硬生生從毛孔中逼出,散發(fā)出一種焦糊的腥臭。
破壞。然后是新生。
當(dāng)最后一絲雜質(zhì)被煉化,極致的痛楚戛然而止。
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暢感取而代之。那些被碾碎、提純后的精純能量,溫順地融入他初生的氣血之中。原本干涸的河道被奔涌的江流填滿,之前被撐裂的經(jīng)脈,在能量的滋養(yǎng)下,不僅迅速愈合,反而變得更加堅韌、寬闊。
丹田內(nèi),那枚虛幻的丹丸猛地一震,仿佛一顆沉睡的心臟終于開始搏動。它貪婪地吸收著這股新生的力量,原本虛無的形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起來,表面甚至有淡淡的紅光流轉(zhuǎn)。
聚氣中期。
成了。
葉凡緩緩?fù)鲁鲆豢趲е购兜臐釟?,那口氣息吹在地上,竟將一小片灰塵吹得四散。
他睜開雙眼,瞳孔深處一抹妖異的紅光一閃而逝,隨即恢復(fù)了深邃。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皮膚上覆蓋著一層黏膩惡臭的黑色油泥,像是積攢了十幾年的污垢。他嫌惡地皺了皺眉。
遠(yuǎn)處,福伯的哭嚎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老爺??!老奴無能,沒看住少爺……老奴這就下來陪您!”
葉凡有些無奈,他聽著這哭喪般的聲音,想站起來,便順手在身旁一塊人頭大小的碎石上一撐。
“咔嚓……”
一聲脆響。
那塊堅硬的巖石,在他掌下竟如同酥脆的餅干,瞬間布滿裂紋,隨即“噗”的一聲,化作了一堆細(xì)膩的石粉。
一陣微風(fēng)吹過,石粉飄散。
葉凡愣愣地看著自己干干凈凈的手掌,又看了看地上那堆粉末,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只是想借個力,沒想把石頭捏碎。
哭聲戛然而止。
福伯趴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渾濁的老眼里蓄滿了淚水,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少爺不是要爆體而亡了嗎?怎么……還能徒手捏碎石頭?詐尸了?
葉凡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體內(nèi)骨節(jié)發(fā)出一連串噼里啪啦的脆響,像是在炒豆子。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盈在四肢百骸,仿佛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這感覺,痛快。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還趴在地上的福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福伯,別哭了,我這不是還沒死透么。”
福伯揉了揉眼睛,顫顫巍巍地指著葉凡:“少……少爺?您……您這是……回光返照?”
“回什么光返什么照?!比~凡走過去,想扶他起來,可剛一靠近,福伯就猛地向后縮了縮,捏著鼻子,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葉凡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那股焦糊混雜著腥臭的味道,差點把自己也送走。他尷尬地笑了笑:“意外,純屬意外。先找個地方洗洗?!?/p>